那个黑衣人面容端正,眼角眉梢乍看带着笑意,细看下却暗藏千层杀气,行为举止虽说彬彬有礼,却隐着些许歪邪,黑色锦衣上用金线绣着下山猛虎,最为重要的是在他左后肩处隐隐残留了些香囊中的粉色花粉印渍。
崇熙深思片刻,连喝几大口酒,又趁人不觉倒了些酒在手心后,擦拭在脸颊和脖颈处,深吸一口气,将桌上那壶酒重重摔落在地。
酒坛碎裂,引得客栈内所有人都望向了崇熙,包括那个黑衣人。崇熙顺势耍起了酒疯,拿出钱袋将里面装的金锭子就这样抛洒出来,引得酒楼内一阵骚动,人们纷纷哄抢金子。可一片喧哗下,那个黑衣人却仍旧端坐于桌前纹丝不动,显然对此等醉酒行径不以为意,但他对崇熙倒是很有兴趣。此人目光如炬,由始至终都在崇熙身上打量,看着崇熙穿着讲究,举止优雅,定是上等人家。
思量片刻后,那个黑衣人起身来到了崇熙身边,赶走了那些哄抢金锭的人群,拾起了地上剩下的金锭坐到了崇熙身边。崇熙疑惑盯着他,但黑衣人只是将金锭子装回了钱袋中,笑着推至崇熙面前。
崇熙故作醉语,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拿起桌上另一壶酒,再拿来一个干净酒杯,为自己斟满,敬了敬崇熙,道:“我叫商原,是个商人,此次前来北衡县做笔生意,”说着,商原看了看那一地碎片,“醉时冲动之举虽说恣意,可就怕兄台酒醒之后直叹悔不该啊!”
对此,崇熙装出一脸不屑,学起了平日里皇城那些纨绔公子语气。
“我家自有万贯家财,这点小钱算什么?”
听到崇熙说这话,商原愈发感兴趣了,连眼中都隐隐带着光,就像饿了许久的猛兽发现了肥美猎物。
“兄台言语打扮不俗,显然家中自是富贵,只是所谓财不露白,此举恐为兄台招来祸事。”
崇熙却突然趴在了桌上,玩着桌上空酒杯,满脸失意,嘟囔道:“祸事又如何?反正我爹又看不起我,”说着,崇熙举高双手,大笑三声,声音也变得更加大了,“我告诉你,我爹越是看不起我,我越要做一番大事给他看!”
见崇熙醉态,商原笑得格外灿烂了,端起酒壶为崇熙满上一杯酒,道:“我见兄台气量不凡,定是做一番大事之人,而我最是欣赏兄台这种心有抱负之人,如若兄台不嫌弃,我愿襄助兄台。”
崇熙一脸严肃地凝视着商原,用手指向他,神色凝重,商原有些微紧张。半晌,崇熙又裂开嘴傻笑了出来,手指轻轻划了一下,道:“我也觉得我与商原兄很是投缘啊!”
见崇熙果然醉了,商原不禁放松了警惕,已经挪到腰间匕首上的手也松了开来。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商原问到。
崇熙也端起了酒杯,回答道:“我姓楚,单名一个熙字。”
商原也举杯,回道:“原来是楚兄。”
崇熙向商原勾了勾手,商原会意,侧耳至崇熙面前,崇熙故作神秘,道:“商兄,我告诉你个秘密。”
“喔?什么秘密?”
商原饶有兴趣,崇熙轻声道:“我爹与当朝五王爷崇武关系甚好,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无事,我朝中有人!”
崇熙说着昂首挺胸地将大拇指向后一指,商原更是露出了灿烂笑容。二人举杯共饮,畅谈甚欢,豪饮过后都已醉得七八分了。
商原与崇熙站在流仙酒馆门口,商原把手搭在了崇熙肩头,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凑到他耳边,道:“楚兄,想要令尊对你刮目相看又有何难?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有钱,为兄定有方法让你名震四方。”
崇熙见商原终于说回正事了,心中暗喜,可面上不露痕迹,装作一脸茫然,故意醉酒口吃道:“钱我家有得是,虽说不上富可敌国,可起码也是富甲一方,商兄,我跟你说,赚那么一点蝇头小利可是入不了我爹的眼,更别提刮目相看了。赚钱一事我无兴趣,所有钱给你都无妨,我只要名扬四海,让我爹后悔看低我才是最重要。”
商原笑道:“楚兄放心,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