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崇熙心有不忍,放下茶杯,轻勾胭脂下巴,温柔道:“算了,事情即已发生不必再去多想,也不必过多自责。”
胭脂点点头,把脸贴在了崇熙腿上,看着廊外月光,轻声道:“王爷,胭儿知道了。”说着,胭脂顿了顿,也想起了另一件事,“王爷,今日见着程夫人,她还如当年一般美丽。”
崇熙用手抚摸着胭脂发丝,心中有些好笑,这丫头何时学会了话中有话了?
崇熙挑眉道:“喔?是吗?”
胭脂抬头凝视着崇熙,关心问到:“王爷可还好?”
崇熙也凝视着胭脂,面色柔和,带着笑意,反问道:“为何不好?”
胭脂欲言又止,想要关心崇熙却又怕触到崇熙心中所痛。
见胭脂此番模样,崇熙终于笑了出来,捋了捋胭脂额前乱发,问:“为何你觉得我见着贺新箬就会不好?”
胭脂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当年贺家悔婚,王爷意志消沉了许久,胭儿是怕王爷再见那位程夫人心中不快。”
崇熙宠爱地看向胭脂,用指尖描画着她的脸廓,道:“胭儿,你多虑了,当年贺家悔婚本王是否如大家所说那般颓废,你应最是清楚不是吗?”
胭脂若有所思道:“胭儿知道当年王爷并非颓废,可那段时日王爷闭门不出,却也是愁绪万千。”
崇熙一声叹息,再次看向夜空,幽声道来:“本王当年受伤后尝尽了人情冷暖,崇武对我受伤始终心存疑虑,这些年不断派人试探。贺家悔婚本就引得皇城流言蜚语满天飞,我与贺新箬一时也被推向了风口浪尖,即有人想要落井下石看热闹,也有人想要趁机窥探我究竟是真伤还是假残。那段时日里王府里各家眼线远比现在要多,他们时刻关注着我的动向,若贺家悔婚我再显得无足轻重,岂不是令他们更加生疑?所以,我才将自己关在了辰风楼闭门不出,日日饮酒,喜怒无常,我就是要以此来给王府那些眼线立个规矩,在这七王府监视我可以,但若是踏进这辰风楼半步,便会被我这个喜怒无常的伤残王爷打死。”崇熙说着,轻拂胭脂脸颊,“胭儿,现在可否解开你的心结了?”
其实胭脂对当年崇熙所谓意志消颓有所疑虑,但终归还是选择站在小女儿的位置来思考,所以这些年她一直以为崇熙是放不下贺新箬。此刻听到崇熙如是说,胭脂心喜,开始得了便宜还卖乖起来,凝视崇熙继续问到:“贺新箬才貌兼得,难道王爷就从未动过心?”
崇熙见胭脂一副小女儿家样甚是喜欢,语气变得格外温柔。
“当年太后做媒立下婚约,我和母妃自是不能拒绝,幸好贺家悔婚在前,倒是省了日后我想方设法退婚的那一番功夫。”
“但是贺新箬是真心爱慕王爷的,而且王爷乃是皇城才俊,爱慕王爷的女子趋之若鹜。”
胭脂自顾自地嘀咕着,崇熙却笑了,道:“世人真心太过难猜,特别是皇城这种地方,真心背后有太多其他事物在主导,那一点点真心根本不足为道。更何况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拜高踩低更是皇城常事,我自小就知道今日友明日敌的道理,在皇城是敌是友全看利之所趋,就像堕马前我这七王府门庭若市,堕马后门可罗雀,道理都是一样的。”说着,崇熙宠溺的看了看胭脂,“自我受伤后,陪在我身边的女子唯你一人而已,胭儿,你对我如何我很清楚,我待你如何难道你当真不清楚吗?”
胭脂怔愣,转眼看向崇熙,心中不禁想着崇熙待她如何?崇熙待她自然是情真意切,当年北衡县一走了之是因为不想将自己带入皇城的这番风波诡谲中,后来将自己抱上白马终是因为早已一往情深,来到皇城后各种宠溺溢于言表,受伤后二人的患难与共,种种过往在胭脂脑中闪过,此刻情深令他意迷,如此爱一场想必应是不负此生了。
崇熙看着胭脂轻轻一笑,柔情似海,轻拂胭脂发丝,爱到心坎中,如此春日明月夜,有胭脂陪伴,似乎也是不枉此生了。想到此,崇熙再次转头看向廊外明月出起神来,而胭脂趴在崇熙腿上甜甜地笑了出来。
不管周遭流言蜚蜚、纷纷攘攘,只要与崇熙一起,得一人而万事足,纵使天崩地裂似乎也无所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