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去听吗?”宋千里回头盯着向小小。
“我……”说不想,那肯定是假的。
不等向小小说完,宋千里又转向邹年。也就在向小小这一卡壳的空挡,邹年从椅子上弹起来,跳到一边去了。
“你跑什么?”
眼看着邹年弹出去,宋千里刚想去追,向小小两手一伸,抱着宋千里的胳膊,把她拽回了椅子上。
“我不跑?我傻?坐那儿让你瞎折腾。”邹年把外套拉链一拉,真是大冬天的,火锅还没开吃,汗就被宋千里闹出来了。
向小小有些抱歉地望向邹年,收回视线后,好言好语对宋千里说:“好啦。宋女侠,今天出来给你过生日,别为难你兄弟了。”
向小小伸手一指冒着烟,咕噜咕噜响的火锅:“再说下去,锅里的菜都要煮坏了。”
宋千里看了看热气翻滚的火锅,视线转向站在一旁抖着外套散热的邹年,看着看着,嘴就撅了起来。
起初,邹年还若无其事地抖着外套,看了一眼宋千里越撅越高的嘴,那小眼神也越来越水汪汪的。邹年横竖觉得,浑身开始不对劲儿了。
谁信宋千里,谁输。谁先妥协,谁输。是爷们儿就坚守自我,绝不屈服。
邹年挺挺身板,目光一转:“那什么。董少,牛肉放进去煮了吗?”邹年面上平静,内心小颤着坐回自己的位置。
“牛肉一直在锅里。”眼里闪过戏虐,董允卿扫了邹年一眼,撑着,我看好你。
面对宋千里,只要邹年开始语无伦次,思维混乱,那就代表,这一次又是宋千里赢了。
宋千里坐着不动,那可怜的小眼神生生地黏在了邹年身上。即使刻意不去看宋千里,邹年还是渐渐地开始坐立不安。抢过董允卿手上的菜篮子,也开始往锅里加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很忙。
兄弟。继续装。董允卿也不说话,嘴角边的笑意开始荡漾。顺手又从一旁端起一盘鱿鱼须,继续往锅里加。就等着邹年破功。
一个小菜篮子,装不了几根菜。三两下就被邹年全扔进锅里了。一看篮子空了,那杀伤力超强的目光却还在自己身上,一扎一个准。空蓝子往一旁一放,邹年又伸手去董允卿手里抢。
董允卿手一翻,最后一根鱿鱼须也下锅了:“满了。”董允卿面无表情的抛出这两个字,眼神很无知,表情很认真。
“你……”邹年就差没当场吐血了。董允卿摆明了,故意的,见死不救。
邹年梗着脖子,在宋千里那“全世界我最可怜”的目光洗礼下,开始了一场思想大作战。邹年很清楚宋千里是哪路货色,宋千里一个眼神,邹年就知道她是要作威还是作福。她现在演的这出苦情戏,难道邹年会不知道?
理性与感性之间,永远存在着“无力抵抗”和“明知故犯”。
思想大作战还在硝烟弥漫,邹年的嘴已经先一步解决了“战斗”。董允卿和向小小,只看见邹年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一咬牙,特正儿八经地转向宋千里。
对上宋千里那依旧可怜劲儿十足的眼睛,僵持了5秒,脸色一缓,语气一软:“行了行了,千里啊。我找我那亲戚再问问啊。”
董允卿放下筷子,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嗯,这次不到1分钟。
向小小很错愕地看向邹年。这是,什么个情况?
向小小还因为邹年的突然转性,立场如此不坚定而难以置信着。宋千里已经换了一张脸,回头就对她露出了白白的牙齿。
“小小,等着拿票。”
一句话,在场的,除了董允卿扶额叹息,恨自己兄弟不争,哀自己兄弟之哀以外,邹年和向小小都眨巴眨巴眼睛。
向小小宋千里那张喜气洋洋,只见牙不见眼的脸。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哪还有刚才的半分可怜样。
邹年一头扎在桌子上,就差没找服务员要把刀,一刀捅了自己。
趴了一会儿,邹年有气无力地从桌上抬起头,沧桑至极:“先说啊,我只能尽量问,至于能不能拿到票,我不敢保证啊。”
“组织相信你。”宋千里回手一巴掌拍在邹年背上,满脸的小人得志。
“我求组织开除我吧。”邹年欲哭无泪。
董允卿此刻也有些同情邹年了。叹着气,伸手拍了拍邹年的肩。一边拍,一边点头:“组织需要你这种迎难而上的好同志。”
“滚。”邹年一挥手,看着董允卿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的。再想想自己,还真是迎难而上。邹年再次很哀伤地趴回了桌上。
目光在宋千里、邹年和董允卿之间转了一圈,刚才听到邹年说帮打听一下。向小小心里其实也突然烟花腾空而起,想跳起来尖叫出声。可看着邹年这般“惨样”,向小小还是忍住了。做人要知足,要懂得感恩。自己的快乐已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了,又怎好意思继续雪上加霜。要加,也只能放心里,偷偷地加。
不过,向小小是真心感到对不住邹年。因为自己,才被宋千里逼得,迫不得已答应的。
“邹年。谢谢你。”
这句“谢谢”,向小小说得真情实意。
邹年闻声抬起头,只见向小小那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欢喜。一时间,邹年竟忘记了别人向小小正在向他道谢。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向小小,隔着满桌的白烟。若隐若现。
“都别愣着了,开动吧。再闹下去,锅里的菜就全毁了。”董允卿适时地开口,打破了刚才那阵莫名的安静。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左右两人身上过了一遍。
邹年有些尴尬地收回视线,低头拿起筷子,就在锅里左挑右挑:“开始吃了,开始吃了啊。”
宋千里那粗神经,只要有吃的,其他都微不足道,皆可抛。抓起筷子,也开始吆喝起来。
向小小莞尔一笑,垂目,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