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文成见她知错,也消了气,道:“你妹妹她一向懂事,最听爹娘的话,你是她姐姐,她跟你说几句心里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倒是你,怎么跟块爆碳一样,有点事就大呼小叫,还当着外人的面,与长辈叫嚷,成何体统?”
“哎,”岳青衫一脸懊悔,“也是我会错了妹妹的意,昨日彩灵她来找我,哭得眼睛都肿了,说爹爹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听说对方是个狡猾商人,为人势力世俗,她跟这样的人断然不可能有什么感情,若非让她嫁过去,还不如死了的好,叫我千万救她。女儿一听,脑子一热,就找爹理论去了。”
岳夫人惊讶道:“彩灵她当真这样说?”
在岳夫人的记忆里,这个女儿一直是温顺听话的,之前她还亲自和彩灵说起过定亲之事,彩灵只是红着脸,低着头,说女儿一切都听娘的。
岳夫人心想这女儿虽然不是自己所生,可远远比青衫听话懂事,就是太柔弱了些,将来必得好好给她一份嫁妆,可不让她吃亏了。
可怎么过了两天,就又暗地里去找青衫呢?
岳青衫点头道:“妹妹是这样说的,或者是我会错了意,不如找妹妹来问问就知道了。”
岳夫人心想不错,便对陈妈妈道:“去,叫二小姐一起来吃早饭,告诉她不必揪心自责,她爹爹已经不生她的气了。”
陈妈妈应了,便起身去请岳彩灵,岳青衫吃着眼前的鸡丝鲜笋,愉悦地笑了起来。
没一会儿,岳彩灵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眼睛里似乎还带着点泪痕,她福下身,“彩灵见过爹,娘,姐姐。”
岳夫人疼惜道:“这孩子哪来的这么多礼数,快来坐下吃饭。”
岳彩灵坐了过来,岳青衫抬头瞧她,她如今只有十五岁,眉宇间还满是稚嫩天真。她对自己乖巧一笑,竟与自己临死前身边的那个狐裘妇人判若两人,岳青衫现在还能回忆起她那双眼睛,那般凄厉狠毒,却又带着一丝痛苦和不甘,她到底是怎么变成那样子的呢?
岳夫人一向很关心岳彩灵,怕她有压力,便没有直接询问。待丫头们盛了饭过来,又特意为她加了爱喝的荷叶莲蓬汤,才开口道:“彩灵,你实话与我说,陈家这门亲事,你可是不满意吗?”
岳彩灵顿时瞪大了眼,一脸迷茫,“我……我……”女儿家婚姻之事,总是说不出口的。
而且她也没法说。
这门亲事她当然不满意,原因就是她觉得比不上岳青衫。其实岳彩灵也没有多喜欢侯门勋贵,多瞧不起商人,可岳青衫既然许了一个世子,那她就也一定要嫁个世子不可。
可惜定远侯的世子就一个,而且还给了岳青衫了。
所以岳彩灵咬着牙,什么都没有说。岳夫人道:“彩灵,你平心而论,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岳彩灵惶恐道:“太太待我当然是极好的。”
岳夫人道:“是呀,在我心里,你和青衫都是我的女儿,没有任何分别。她性子张扬,你性格内向,我还常怕她委屈了你,总想偏疼你一些。”
“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同我交心,你如今十五了,已经及笄,我和你父亲一直在关心你的亲事,好不容易寻到了陈家,人品家室都好,我也询问过你,你也是答应了的,怎么又去找你姐姐 ,说你不想嫁呢?”
岳彩灵心头一震,岳青衫说出去了!怎么会呢,她明明答应过自己,一定不会把自己求她去闹的事情告诉爹娘的。
“我……我……”岳彩灵不知所措,眼圈就先红了。岳夫人道:“你跟我说,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你姐姐冤枉你?”
岳夫人毕竟高门出身,又是一家之主,发现事情有点不对了。
这种两面三刀的事儿,不该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做出来的。
岳文成突然插言道:“我想青衫应该不会胡说,若说她性子太急,没明白她妹妹的意思,就冲动惹事,到还有可能。”
这么多年来,岳文成还是了解自己的女儿。
岳彩灵心里甚恨,父亲到底还是偏爱她,他们为什么都喜欢岳青衫,都要拿她当宝!
岳青衫眨眨眼,一脸的人畜无害,“是呀彩灵,你昨天来找我,哭的那样可怜,说你要嫁人,必定嫁一个心意相通,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陈家这样的俗人,你若嫁了还不如去死!都是姨娘和爹爹贪图富贵,就随便把你许出去了,你人微言轻,又没本事,让我替你做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