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领队骑了过来,问道:“公子可还好?”
赵小夏冷笑:“你觉得呢?”
江虎沉默了一会儿:“若公子实在不舒服,我们原地休息一会儿。”
赵小夏没有说话。
疼昏过去之前,她记得他们刚从一个小镇上来,入了一片茂密的林子,林子里倒是能看到一两个人家,如今眼前是一片黄色的土壤,再往前看,在远处,有几座隆起的小山。
她都昏在马车里了,竟然无人知道。
赵小夏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尘土呛进了嗓子里,让她整个胸腔都泛疼。
她又吸了一口气,没有缓解,反而更加的疼了。
大概是药的反作用。
赵小夏不敢断药,在这个小说背景下,男子终究比女子要好活一些。
前面又有一个人骑着马慢悠悠地过来,看着赵小夏笑了笑,问道:“这边境环境糟糕,公子怕是水土不服了……马上就快到水城,公子可好好休息。”
此人鹰钩鼻,一双眼睛小而浑浊,淡蓝色的锦衣,枯瘦猥琐。
他就是齐霁派来接她的人——管同。
赵小夏没有理他,她往前走了一步,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站稳后,脚尖捻了一下黄土,将堆在一块的土块碾成沙粒,心中郁闷才排解了一些。
她一向不以貌取人,现在只要看着管同那张脸就难受。
这个人不像是好人,有种阴恻恻的感觉。
倒像是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赵小夏白皙的手轻抚了一下衣服的褶皱,然后抬眸淡淡地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管同的眼睛闪烁一下,在清晨的微光中不是那么明显。
他扯了扯嘴角:“只要过了前面的小山,就到了北门。”
赵小夏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小山上树木层层叠叠,在流动着深色的绿意。
她白皙的脸颊发着光,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脊背挺直,单薄的身子依然带着少年稚气。
“换条路走。”
赵小夏回头,缓缓地道,乌黑的眼睛里是不容置否的坚定。
管同愣了愣,轻声问道:“公子可是累了?”
赵小夏脚又轻轻捻了一下土,往后退了几步,勾起唇角,反问道:“你觉得呢?”
很差的语气。
管同显然当成了小孩子闹脾气:“马上就快到北门了,若是走其他的路,恐怕就绕远了。”
“那就绕远,左右不过是多一天少一天的事。”
“可是城中已经派人等着了......”
赵小夏斜睨了他一眼:“若是不换,我就不走了。”
“怎么在这时停了下来,这都快到了。”
“谁知道呢,在宫里被宠坏了吧。”
“一队将近二十多号人,粮食也快不够了,怎么能让大家跟着她受苦.......”
.......
议论纷纷,身后的将士起了抱怨。
江虎翻身下马,瞬间就将赵小夏笼罩在阴影中,他面目坚毅,皮肤有些黝黑,一双黑黑的眼睛盯了赵小夏片刻,轻声道:“公子可是有不满?”
江虎人高马大的往她跟前一站,加上手中牵的那匹马,直接将赵小夏和众人隔了开。
赵小夏也抬头看向他,半晌,轻嗤了一声:“能有什么不满。”
她的语调漫不经心,仿佛停下了拖着众人的不是自己似的。
“臣跟着公子从赵都来,自然一切都以公子为重,”江虎没有恼,他的目光很淡,但是很温和,“若是公子不肯走这条路,那便换一条路。”
赵小夏见他语气真挚,心中的警惕降下了几分。
她轻轻动了动唇,然后将目光投在了远处,江虎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顺着赵小夏的视线看过去,依然不解其意。
赵小夏见他没反应过来,眉眼间更加凝重,几步靠近了江虎,声音压的极低,“那片树林,不对劲,树叶总是朝着一个方向晃。”
你见过树叶总是朝着一个方向偏吗?
见过,
在大风之下,树叶总会朝着一个地方偏。
赵小夏伸开手,手心的只有清晨阳光暖暖的触感,偶尔会飘来一阵,但大多数是无风的。
怎么可能把树叶吹成那样?
她怀疑有人在里面设了阵。
赵小夏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看那本书。
原主是何时被抓到的,又是何时被折磨的......所有的事情都模模糊糊的,就算是绞尽脑汁地想,也想不出关键的东西。
江虎皱着眉看了她片刻,手忽然拽了一下缰绳,翻身上马,沉声道:“换路!”
赵小夏诧异地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传来一阵诡异的哨声,像是从石缝里磨出来的,撕破空气,刺激着人的耳膜,她的脸色骤变,伸出手猛然拽住江虎,直接把他从马上拉了下来。
江虎一脸惊愣地感受着一股蛮劲将自己扯住,“撕拉”一声,坚硬的衣甲也裂开了一条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