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人大多听了司机的提醒,下车整顿去了。
车上就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晕车人士,丧眉耷眼的靠在座椅上懒得动。
叶硕也下了车,在服务站买了泡面、面包、牛奶之类,转身的时候,见服务站居然有旅行水壶,直接又买了一个,还找老板加了一壶温开水。
他走到林姝同坐那个年轻男人身边,低头问:“我想跟你换个座位,开个价吧。”
年轻男人虽说是生意人,为人却很正派,他看了眼眼前的少年,皱眉:“小伙子,这世界上不是什么都能用钱解决的,那小姑娘的姑姑我认识,上车的时候还专门给我打招呼让我多照顾照顾她,你这么明显的图谋不轨,我不能换。”
叶硕:“......”什么叫图谋不轨?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默了默,他问:“你打算怎么照顾她?那姑娘晕车,再过一会儿吐得昏天黑地的,你能照顾?”
年轻男人终于认真看向他:“你们认识啊?”
叶硕点点头,扬了扬手里的水壶和吃食:“看到没,都是给她准备的,你坐后面我的位置,还是个靠窗的,不比第一排差。”
年轻男人皱皱眉:“那行,等会儿上车,我叫醒她问问认不认识你再说。”
少年蹙眉,音色凉凉:“叫醒她干嘛?她晕车,能睡着也少受些罪,你要是不信就算了,我不换还不行吗?这壶水你拿着,她要是晕车吐了,你用这热水给她漱口照顾。”
年轻男人狐疑的看着他,最终也没伸手接水壶,拎了拎皮带扣:“我跟你换。”
说完,率先上车,回头问他:“你坐哪儿啊?”
少年扬了扬下巴:“左边倒数第二排窗边位置。”
年轻男人便走到驾驶位后面,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背包,拎起座位底下的编织袋朝后面走。
少年将东西放到第一排座位上,跟在他身后,从自己刚刚座位上面的行李架上取下大黑包,打开黑包拉链,拿出一个黑色皮夹,从里面抽了两张一百的递给男人:“谢谢你。”
年轻男人好笑的看着他:“你这小伙子挺有意思啊,我像缺这点钱的人吗?”
少年眉眼淡漠,修长的指节夹着两张百元钞票,近乎蛮横的将钱塞进男人领口里:“我不喜欢欠人。”
年轻男子哭笑不得的从衣服里掏出钱:“行行行,我收。”
少年这才回到第一排。
女孩一直没醒,怀里抱着一个浅蓝色的帆布包,侧包里是一把崭新的水果袋,另一侧装了一瓶矿泉水,帆布包鼓鼓囊囊,不知往里面塞了多少东西。
林姝毕竟是个重生人士,虽然走得急,但她给自己准备得东西很齐全。
水果袋是必不可少的,虽然车上也有为晕车人士准备的垃圾袋,但那种蓝色的劣质塑料袋真的巨臭,别说对晕车的人了,就是好人拿到鼻子底下闻一闻都忍不住恶心。
上辈子深受其害的林姝早学会自己携带垃圾袋了,一把崭新的水果袋,足足一百只,够她吐到灵魂出窍的。
她还准备了五瓶矿泉水,一瓶放侧包,四瓶放内包里。还有两大包抽纸。
唯独没有吃的,倒是有一包冰糖。
林姝坐车不敢吃东西,因为晕车严重,总要吐,她就干脆不吃东西,如此一来,即便吐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通往M市的路实在够折腾,林姝清楚的记得,这条路是在二十一世纪一零年代后才重新修整过开通高速的,这之前走这条路,她得在车上颠簸近十个小时,还得是天气好路况好的情况下。
而她每次上车不出三个小时,肠胃君必定开始造反,余下的时间里便是受刑般的煎熬。
熬到后面,胆汁都能吐出来,口中苦到无法形容,只能含冰糖缓解。
她习惯上车就睡,睡得越久越能少受些罪。
但再怎么睡,车轮颠簸也能将她的肠胃君闹起来造反。
大巴车重新启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女孩蹙着眉头,眼睛尚且闭着,手已经往水果袋摸去。
她一直没睁眼,手中攥着准备随时要用的水果袋,脑袋靠在窗玻璃上。
天热、人又多,前窗开了一小半,窗外吹进来的风对车里的异味多少能缓解一些。
又过了约莫十来分钟,女孩终于蓦的睁开眼睛,慌张的低头。
她有些庆幸,还好空腹上的车,口袋里只有很少的污秽。
吐完一阵,女孩便摸侧包里的矿泉水,结果旁边伸来一只手,细长白皙,指节握着一只旅行水壶的杯盖,里面装着半杯温水,那只手的主人对她说:“用热水。”
林姝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她好像听到少年的声音了。
她犹自低着头,用纸巾擦了擦唇皮:“谢谢李叔,我有矿泉水。”
“谁特么是你李叔,让你喝就喝!”少年将杯盖往她面前再送两分,语气有些躁。
女孩呆了一下,猛地抬头,就看到少年眉头紧蹙,脸上一丝不耐:“快点接着。”
女孩忙将杯子接过,一仰脖子喝了两口,咕噜噜漱完口,用纸巾擦干净嘴,后背贴着车壁惊恐的问:“你怎么在这里?”自己不会又莫名其妙穿越或者重生了吧?
问完话,她抬头四顾,直到看见自己怀里的帆布包和行李架上的行李,她才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