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个子皮肤黝黑的男生,她更是第一次见。
小小的姜瑾蜷缩在一个角落,身边堆满了球,怀里抱着一个球用来取暖,靠在身后的木框上,思绪有些跟不上。
一个操场的隔阂,两个世界。
外面天寒地冻,教学区里灯光亮丽,温暖热闹,每一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发现有一个教室,有一个女孩,此刻,并没有在她该在的位置上。
这场憋了很久的雪终于下来了,纷纷扬扬。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三天,直到周四的雪过天晴。
说到这里,坐在姜瑾身边的顾知渔慢慢的把女孩的身躯抱在自己的怀里,平静的语气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只有不停颤抖的身体告诉顾知渔,这,就是身边这个脆弱的女孩自己的故事。
心底涌出的无力感,让顾知渔不忍心打断,也不忍心多问一句。从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下,她也清楚了姜瑾的性子。只怕开学的时候保护那个男孩子也是唯一一次的打眼儿了,这样默然的性子是怎么会惹到那几个人呢?什么样的学习环境下,一个不见的女孩竟然能够不被人发现?
她也实在想不出接下来的几天,姜瑾是怎么在那么寒冷的地方活下来的。如果,那场雪再漫长一点,今天的局面是不是......
同样,赶到小山坡的两个男孩也听到了这样的故事。两人静默地站在后边,并没有上前去打扰。
突然出来的大太阳,把周围的一切映射得发白,刺眼的亮堂,一层层阳光穿破玻璃窗,通透了一间间教室,积雪也在慢慢融化。同学们都因为这样一个清新的空气,这样一个温暖的太阳而开心,教学楼前边到处都是趁着课间出来追逐跑闹的孩子们。
更有些同学们开心是因为下午的体育课应该可以上了,哪怕面临着期末考试,体育课还是同学们最期待的课,可以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冬日的太阳像是魔术师一样,驱逐了所有的阴霾,带来了喜悦与光亮。
而那间终于涌进阳光的小屋子,也有了一瞬的暖意,只是这一切,姜瑾都无法感知。此时的姜瑾已经迷糊的听不清外边的声音,蜷着身躯靠在身旁的木框与排球上,只是本能的想发出声音,却难以出声,嗓子疼得说不出话,全身的无力与酸痛感让她动弹不得。
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会儿是父亲和母亲吵架摔东西,父亲拿着凳子要往母亲的头上砸过去。一会儿是自己挡在了蹲在地上的母亲身前,那个沉沉的棍子落在了自己的背上,疼,酸疼,泪水直流的疼。
那么冷的天,因为作文写不好被罚站在教室外面。她们,还有他们,都在捂着嘴笑,你有好爸爸吗?
喝醉酒的父亲,难以撼动的粗粝的手掌,被双手掐住的脖子,一句话也说不来。
——死吧,死了就都解脱了!
——你这个疯子!
双眼通红的母亲,拿着凳子摔在了他的头上,扯着女儿就往外跑。
雨中,警车鸣笛声,救护车的闪光。
一具盖上白布的尸体,正在和警察交涉的司机。
一滩血迹染红了黑色轿车底下的雨水,就在那里,前一刻还躺着一个男人,吧嗒吧嗒的雨滴把血水溅起,顺着雨水流淌。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散不去的酒味。
——妈妈
——酱酱,不哭,他走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转眼间,换了个场景,那个漂亮的女孩在跳舞,朝着自己笑,她刚想要回之以微笑,下一秒女孩却变了脸,什么也不说,眼神里的恨意让她说不出话。
......
因为是中午,经过一早上,强烈的阳光把操场晒得差不多干了,打篮球的,打乒乓球的,踢足球的,看书的,散步的,晒太阳聊天的......
操场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更有和体育老师关系好的直接拿到了钥匙,可以先去用器材室的篮球等器材。
“澄哥”
一个寸头男生一屁股坐在了一直沉默的男生旁边,沉默的男生就是那个元旦之后没有过来的学生,路澄,伍诗的前男友,今天早上刚返回课堂。
和路澄玩得好的都知道他请假回家的原因,也都知道此时的路澄心情应该很不好。孟楚飞,就是寸头男孩想着也许到操场就好了,于是各种拉扯下,把他带到了操场散心打球。
结果平常一向视篮球如生命的人,到了这里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看着场下的人打球。即使表情淡淡的,但众人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副“我人来就可以了,不要想不开上来给我搭讪”的表情,因此也没人敢上去犯贱。
招呼着把人拉出来的孟楚飞,也是个傻不愣登的,看不得自家兄弟这样闷闷不乐,傻乎乎的就要展现自己小天使的一面,上前去“治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