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远没接话,盯着他,等他自己反应过来。
“什么?!”几秒钟之后,樊笼爆发出惊天怒吼,“你转屁!”
秦思远黑线,能不能注意素质,他不要脸自己还要呢。
不管他心里吐槽什么,樊笼一概不管,他再次不怕死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长本事了啊,刚毕业就说转专业,你怎么不再晚点说呢?”
秦思远没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提起那张报告单:“陈茗有重度抑郁。”
“陈茗?”樊笼咀嚼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这个名字的主人,“你带过来那个?”
秦思远点头,樊笼醉心于实验,能记得一周前的病人已经很不错了。
搞研究的思维就是活泛,不过一会儿,樊笼就将他前后这两句话联系到了一起。
“你是为了他,所以才想转修心理学?”
秦思远再次点头。
“难得啊,”樊笼啧啧调侃两句,“铁树也有开花的一天啊,只不过你怎么朝着个带把的开了?”
秦思远懒得跟他计较他那嘴碎的毛病:“行不行?”
“行啊,是个人就行。”
“不,我是说转修心理学。”
他一个刚毕业的临床学生,要想接触深层次的心理学,就只能走樊笼这条后门。
“那不行。”
樊笼脸上的调侃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慎重,他并不愿意自己的这名得意弟子放弃八年的学习成果。
秦思远默默地盯着他手上的镊子。
樊笼后背泛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把镊子扔回实验桌上,转回头郑重地问他:“你想清楚了?你整个大学都跟我学的临床,心理学你就算有接触,那也只是皮毛。”
秦思远坚定地看着他,等一个是或者不是。
这方面说不通他,樊笼只能说另一方面:“重度抑郁没有那么简单,就算你现在去研究心理学,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甚至你来不及摸清楚他的想法。”
他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陈述事实,那个孩子他亲自诊断的,错不了,他内心的阴暗面一旦爆发,谁都拦不住,不是说搞清楚他在想什么就能救他的。
闻言,秦思远果然皱眉,他之前一心想着“对症下药”,对于心理疾病也是想花时间深入了解,从而找到医治的方法。
他的思考方式一直如此,抓本源治表里。
只是这一回不行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回归本源。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樊笼叹息一声,缓缓摇头,秦思远的心立刻揪了起来,这是,没救了?
那个狡猾的老头偷瞄了一眼秦思远,见他面如干啥色,满意地暗笑一声,让他平时那么不尊重自己。
欣赏完秦思远脸上特别的颜色,樊笼才作势苦恼地抓了抓稀松的假发,说:“也不是不能治。”
听到还有希望,秦思远揪着的心又放下了些,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他对心理学的了解并不深刻,他熟知的心理学专家就眼前这一个,好孬都只能从他口中得知。
他还想着,若是因着陈茗这个抑郁症要他去寻其他专家,还不如让他跟陈茗一块儿死了。
社交恐惧症其实也是一种说大不小的病,按说他身处医学院,还在樊老手下当助手,没道理社恐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的。
这是他主观不想融入人群,接近陌生人的问题,非把陌生人塞到他身边,只会让他反感。
在他第N次警告樊笼不要试图靠那么直接的疗法来治疗他之后,樊笼终于歇菜了,也扬言这辈子都不会管他,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三年前原斯朗出现的时候,顾子航和邵雪阳没有把他赶走,毕竟他是五年来,秦思远唯一生出亲近之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