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有时间,白振羽就喜欢到镇子上的一个比较偏僻的酒馆小酌几盅,算是借酒浇愁;时间长了,酒馆老板和白振羽熟悉了,知道他就是刘顺同的舅子,是到这里躲清静的,于是就特意留了一个清静的地方,让白振羽能够找到片刻的宁静。
照样,酒馆老板看见白振羽又来了,也不用打招呼,赶紧就把那个靠着墙角的地方收拾干净。这时白振羽也就不声不响的来到跟前。酒店老板点点头说:“照样?”白振羽点点头说:“照样。”
照样是四个碟子半壶酒,一个人足够了。酒店老板上完菜说:“有事就叫我一声,我会马上过来的。”白振羽又是点点头,却还是不说话,只是示意让他坐下,一起喝一盅。酒店老板当然明白,对白振羽说:“老弟,你先自己慢慢喝着,我有时间就来陪你喝几盅。”
无非就是一些花生米青菜杂碎而已,四个碟子菜也不多,白振羽不过是用来慢慢喝下这半壶酒的。说句话不中听,这点菜就像上坟炒的菜,只有几捏罢了,根本不够两个人用的。
酒店老板是比较守信的人,忙过一阵后,就又端着两个碟子,而且又提来半壶酒过来了。白振羽欠了一下身子,算是打了招呼,酒店老板笑嘻嘻的说道:“老弟,我来帮你解闷。”
两个人都斟满酒盅,酒店老板对白振羽说:“老弟,我先说两句;其实这个人嘛,高兴是一天,烦恼也是一天,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日醉,何必为以后的事苦恼呢?来,端一盅!”说罢一饮而尽。
白振羽这个时候没有老板的好心情,对酒馆老板说:“我也想学着老大哥,走一步算一步;但我就是学不来,又有什么办法?说出来老哥可能不信,我现在就是想杀人!”
姚大狂士狡诈善辩,无人能及;县太爷又似对姚大狂士网开一面,刘顺同们竟然对姚大狂士无计可施,作为刘顺同的至亲,白振羽感到无比的耻辱,恨不得像白振虎说的,把姚大狂士阉了!
酒馆老板就吓了一跳,对白振羽说:“老弟,老哥不是吹,我也算阅人无数,看样子你很面善,不是那种杀人越货的人,怎么能这样说话?其实我也知道你为姐夫的事头疼,但事情早晚会有解决的办法,慢慢来。”
酒馆老板很同情刘顺同的遭遇,但也只能说几句宽心话;白振羽苦笑一声,对老板说:“话是这么说,但你可知我们现在就像在鏊子上煎熬一般?算了,不说了,碰一个!”
鲁中人有个习惯,就是碰就要喝两个四个或者再多,但绝不喝单头数,因为这里的人觉得单头数不吉利,成双成对才好。老板果真是一个察言观色的高手,就说:“好,咱们就图个吉利,喝六顺当,痛痛快快地喝!”
白振羽当然不会推却,他就是来买醉的,以图得到片刻的清静。他们是喝酒不用菜的喝法,也是英雄聚会的喝法,喝酒不用菜。白振羽想起他们一伙练武之人喝酒,个个都是豪气干云,哪里象这一次打官司,已经打了快一年,也只能是个窝囊官司?!
这样的喝法不一会儿就把半壶酒喝干,白振羽喝得兴起,对酒馆老板说:“老哥,再给我半壶酒,今天我一定不醉不归!”酒馆的酒壶是特制的,比一般酒壶盛酒多一半;一般的酒壶是四两酒壶,而这样的酒壶至少盛八两;白振羽已经在这里喝了很多次了,但每次都是要半壶酒,微醉而已,从来没有真正喝醉过。
今天,大概因为姐夫醒过来了,但耻辱依旧,白振羽心里于是悲喜交加。他知道姐夫是因为秀姑才气成这样,醒过来对报仇当然还是念念不忘;事实上,刘顺同已经证明了他的担心,刚醒来就闹,虽然说不清楚想干什么,但从脸上就能看出来他的心思,脸上清楚的写着两个字:报仇!
白振羽何尝不想报仇?但他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所以,白振羽心里特别的不痛快。这酒壶不算少也不算多,半壶酒是四两,一个人喝下这些也就能行,晕晕乎乎恰到好处。但今天白振羽觉得不够劲,又加上酒馆老板和自己说的投机,所以就想再多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