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不你和我一起吃,吃完再划。”陈宥廷甜甜笑道,宙渊背对着他,继续手中的动作道:“我不饿,你吃吧。”
陈宥廷吃的兴致立马有些缺缺,道:“哦,那我给你留着吧,你想吃的时候便吃,我可以暂时帮你划船。”虽然他不会划船,虽然他知道神仙可以不吃饭,但是他总有馋食物的时候吧!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宙渊喉结咽了咽,却因为忍不住有些赌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事,你饿的话便多吃些吧,吃不完留着下次饿吃,我可以不吃东西的。”他语气温和道,目视前方,为了不让陈宥廷发现他的小别扭情绪,还特意侧过头来,嘴角浅浅地勾了勾。陈宥廷这才放心下了,心情恢复了愉悦,看了看挺长挺宽的竹排,忍不住坐下去准备躺着吃,宙渊感觉到他的动作便轻声问道:“要枕头吗?”
陈宥廷脸上顿时笑了出来,道:“要,谢谢宙渊。”宙渊袖袍一挥,凳子消失原地,变成他头躺下去的小枕头,他躺下去,发现还挺软的,于是手中拿着鸡腿,头枕着枕头,脚斜搭在宙渊的脚后右方,道:“宙渊,有你真好!”他说的是真诚的,咧嘴笑出一排贝齿,左手搭在在后脑勺后,右手拿着鸡腿,宙渊垂眸转头瞥他一眼,忍不住转头回去假装面色平静地看着前方,心情却瞬间好了起来,嘴角在嘴角偷偷地勾了勾。
陈宥廷笑嘻嘻地看他,把左手取下来,举在半空配合右手吃鸡腿的动作,翘着二郎腿笑得逍遥悠哉,却看着宙渊道:“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吃点东西吧,喝酒也行,我一个人吃不如我们一起吃好吃。”
宙渊这才开口道:“好,我喝点酒。”陈宥廷立马侧身挑了下身边的包袱,捡起一壶黑瓷酒,起身递给宙渊,宙渊转身接过,他伸手帮他扯去酒壶壶塞,宙渊睫毛动了动,边转过身来边喝,喉结在阳光下上下动了动,如此的优美英俊。
陈宥廷也从包袱捡起一瓶,口中咬着鸡腿,用右手扯开酒壶盖子,随手扔进包袱里,然后伸右手继续拿鸡腿,顺便把刚才咬的地方咬下来,嚼了嚼又灌一口酒,然后才躺下,宙渊余光动了动,然后继续一手拿酒壶,一手拿竹竿轻轻划着船。
“宙渊,你现在心情好吗?”陈宥廷对着壶嘴喝了一小口后,突然假装轻松问道,他想着如果宙渊心情还可以,应该可以说着道别的话了,毕竟他们迟早要分开的,宙渊不能跟他去打仗,他也不能继续跟宙渊学习修炼了,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他猜不到也不想去猜。
宙渊心中突然一揪,面上却平静道:“不好,怎么了?”他说着望他一眼,又继续灌自己一口酒,就这样看着他,面上似乎还平静却好像真的多了些心情不好的感觉。
“啊?为什么不好啊?”陈宥廷没想到他会这么实诚,忍不住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他,刚还没组织好的道别话语,现在又土崩瓦解了。
宙渊眨了一下眼,看他上面的前方,然后转过身去,边转边道:“可能是不喜欢离别吧。”他语气很平和,是一种不营造伤感的伤感,举着酒闷闷地喝了一小口,优雅帅气。
陈宥廷顿时愣住,抬酒也喝了一口,心中暗道,好巧,我也是,但我从小与父亲离别,与爷爷奶奶离别,和老师离别,与同学朋友离别,后来与健康离别,现在与妈妈离别,我又何尝不想离别可是我无能为力。
“那你能打人吗?”他突然这么问道,看宙渊疑惑的目光又加了一句道:“不用法力的那种。”
“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参军打仗?”宙渊很快就理解了,语气平和地看着他。
陈宥廷咧嘴一笑道:“听起来挺刺激的,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可以尽量把你藏在我的军帐篷里或者别的,如果你不想跟我离别的话。”他这么说着忍不住脑海中闪过一个词,金屋藏娇?不过宙渊这种,应该属于军屋藏高手吧,只是这个高手可能不能动手。
宙渊忍不住眼神柔了柔,鼻子酸了酸,面上却无比认真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在你修炼时,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在我没钱的时候,我有我的办法,你不必担心。”
陈宥廷看他一本正经地说,听到最后一句时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这家伙真的牢牢记住这句话,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包养一个神仙级别的小白脸呢?好爽啊!想到这他忍不住有些世俗地问了一句道:“那如果有一天,我没钱了变成穷光蛋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宙渊毫不犹豫地摇头,认真道:“不会,除非有一天,你有很多钱,却再也不愿意借给我,或者对我严重不公平,我可能会很生气!”他神情极其认真地说,如果换作别人这么说可能会有点道德绑架,但他说确实是友情标准,实际上他已经因为不公而生气了一次,现在还气着呢。
陈宥廷举举手中的酒壶,认真道:“不会有那一天的,放心,干了!”
“干了!”宙渊认真道,声音并不大,却像血酒一样,跟他一起仰头喝了下去一口酒,真的都喝光了,陈宥廷自然也认真地喝光了,倒立的酒壶只剩下几滴清澈的酒珠掉落在他白皙帅气的脸上。
他放松地放下酒壶,有些微醉地把左手伸直搭在竹排之上,还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睁眼看着天上蓝天白云,轻松地笑了笑。
宙渊把酒壶放在空竹排上,清醒地双手拿着竹杆划着船,实际上他也有点醉了,但不妨碍他稳稳当当地划船,陈宥廷闭上眼睛享受地看着周围的声音,空气,和淡淡的暖阳,还有宙渊身上淡淡的异香,那比任何香水都好闻,好像是青竹,好像是别的草香,却让他有亲切舒爽的感觉。
“宙渊,我可以问你的本体是什么吗?是人还是别的?”他心想伏殇本体是剑,蚩藤树本体是树,那宙渊是什么?他睁眼望着天空,然后转向宙渊。
却发现宙渊手中的动作顿住了,气息似乎突然威压出来,他看不清宙渊现在的神色,但能看得出他是生气的,严肃的,甚至说带着警告,他赶紧意识道自己不该问,忙道:“对不起啊,是我问得冒犯了,我没有恶意,你不说我也不会介意的……啊!”
他话音为落,就突然感觉眼前一晃,宙渊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竟出现在他上方,大手有力地抓着胸口的衣服一下飞向斜上方的天空,他条件反射地惊叫一声,感觉身子一轻,好像被老鹰叼着,虽然有被扔下海的危险,心中懊悔自己刚喝了盟酒就胆子肆意地开口问这种绝对隐秘的问题,这就像问美人整容没有,几岁了,体重多少斤一样,能不引发火气吗?
特别听到身下的竹排拍地一下巨响震动,像被超大威力炸弹炸毁一样,水都飞溅出巨浪来,可见宙渊有多生气,他想,这估计是宙渊给他最大的一个教训了,他心都快被吓掉了,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在这等着,不许跳下去!”宙渊的声音却突然在耳边响起,急促而严肃!他条件反射争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白云上,宙渊站在白云边,回头认真对他解释一句:“有妖,等我!”说着扑通一下跳下海里。
“宙渊!”陈宥廷瞬间明白那竹排不是宙渊生气踢坏的,而是河底黑色漩涡里的水妖,他赶紧趴在白云上望着伸手去要抓宙渊,宙渊却快速没入那个漩涡里。
他看着迅速消失的漩涡,右手握着鸡腿,左手撑着白云担心地看着深不见底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