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原先显得略微局促,但,在弗洛尔德斯里,不是胆小的人不能活下去,唯一的衡量标准则是精明与否。
而这个小男孩,看起来不像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
他很小心地打量着赵括的脸色,又将目光逐一从凯登与安德鲁的脸上划过,最后停留在了赵括手里的那一枚银币上,脸上浮现出一丝渴望之色。
很显然,如果他能够获得这一枚银币,那么应当接下来的数十天时间里,他不会为一顿饱饭而发愁。
“应当”?因为这里是弗洛尔德斯,所有的弱肉强食在这里只能体现得淋漓尽致,以及猝不及防。
他再次左右看了看,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枚银币的诱惑,一路小跑着走了过来,施了一个很标准的礼仪,然后问道:“您好,尊敬的先生,请问我有什么能够帮您的?”
赵括看着这个小男孩低顺的眼眸,又看着他身上褴褛的衣裳,缓缓着转动手中的银币,“仅仅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用不着担心。我只是想知道,最近有没有其他什么人进入过弗洛尔德斯。”
小男孩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他回道:“尊敬的先生,请原谅我的冒犯,在弗洛尔德斯,每年都有数不清的人涌入,每年也有数不清的人离开。”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赵括不再将目光放在小男孩的脸上,他望向波林克鼓楼,“但是如果将目光锁定在变异者,那么事情就应该清楚明了许多了吧?”
小男孩脸上浮现出一丝异色,但并不明显。
赵括瞥了他一眼,接着道:“让我们换个话题,进入弗洛尔德斯的人最开始总会需要一个向导,而这些向导向来是由你们来担任。那么,让我来问问看,你们最先会提示他们去哪个地方?”
小男孩脸上浮现出一丝警惕,他欲言又止。
赵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笑道:“你大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可以发誓,我们不会对你们的体系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至少现在不会。再且,没有人会知道是你说出来的不是吗?”
小男孩犹豫了半晌,最后他仍然是没有战胜一枚银币的诱惑,又或者是在弗洛尔德斯这个地方,告密只是常有的事儿,于是他开口了。
“我们这些乞讨儿都归一个人管,那个人叫做独眼狗,是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他手底下有数不清的乞讨儿,他命令每个乞讨儿每天必须交付足够的乞讨金,如果很长时间某个流浪儿都没有交付足够的乞讨金之外,他就会认为这个乞讨儿没有乞讨的本事。”
“然后呢?”凯登问道。
小男孩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他语气平稳地说:“他就会残忍地打断这个乞讨儿的手脚,或者挖出他的眼睛或舌头,让他看上去足够可怜,以便能博取别人的同情心。”
凯登咂咂嘴,没吭声,只低头吃了一口酒。
“某些精明的乞讨儿大了之后,独眼狗就会让他去做向导。”小男孩接着道:“这些向导会用他们比狗鼻子还要灵敏的眼睛去分辨每个新进入弗洛尔德斯的人究竟是硬骨头还是肥羊,如果是硬骨头的话,他们会很恭敬地去服侍他。而如果是肥羊,他们会将他们带到一个名作柯尔克的酒馆。”
赵括的手指“嗒嗒”点着桌面,他转头看了一眼凯登,没有见到凯登眼里的异色之后,他重新望向这个小男孩,“那么如果是对于那些‘硬骨头’,你们会推荐他们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