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胡说八道!”缪淩汐猛地站起来。
可笑!她怎么能和一个小丫头斗气呢?想到这里,又兀自躺了回去。
蓝莞儿越过缪淩汐径自爬上床榻歇息,也不管缪淩汐是否斟酌透了她言中之意,自顾打了个哈欠,沉沉睡了去。
屋内静谧无声,蓝莞儿的话似是小石子般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缪淩汐的心。
或许,她知道这丫头在说什么。
或许不知道。
或许装作不知道。
缪淩汐醒来时已经很晚了,屋内早就没了蓝莞儿的痕迹。
想来这个不安分的丫头定是闲不住的,不知又贪玩跑去了哪里。
她昨夜被蓝莞儿气的难以入睡,闭目躺至寅时而不自知,睡下的时候已经昏昏沉沉,直到现在才醒来。
阁楼下,薄溪云和皋落寒宫已等候多时。
皋落寒宫手握尘暝剑,轻轻倚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望着过路的行人。
薄溪云见缪淩汐下来,忙殷勤凑上去嘘寒问暖:“缪姑娘,昨夜睡得可还好?”
还好?
缪淩汐一想到昨夜,气就不打一处来。
还真是好得很呢!
瞧着缪淩汐脸色不好,薄溪云便想着逗她开心:“我也知道两个人挤一间客房的确是委屈了点,但渡口附近的客栈总是人满为患!若不提前预定,恐怕只能流落街头勉强度夜。”
他尴尬的笑道:“好在你二人瘦小,算不得挤,倒是我与明朗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夜里翻身险些掉在地上。”
缪淩汐并未将薄溪云的话听进去,唯是目光游离,若有似无地望了眼皋落寒宫。
然无回应,最后还是望向薄溪云,问道:”你们醒的早,可有看见那位?
“哪位?”薄溪云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说的是莞儿姑娘。”皋落寒宫倚着门,头也不回道。
“啊,原来是莞儿姑娘!”
薄溪云恍然大悟:“今晨她拉着明朗出门了,说是第一次来秦州,想在此地逗留两日,随便逛逛。”
“两日?”缪淩汐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秦州隶属官家之地,与安州并为安陵最繁华昌盛之地。
安陵的都城坐落在安州,于是安州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安陵第一州。
秦州近水楼台染了安州的福气,也称得上是安陵第二州。
秦州的地界并不小于安州,若真是要逛起来,别说是两日,就算是半月也未必逛得下来。
不过才短短一夜光景,缪淩汐算是将蓝莞儿的性子琢磨得八九不离十。
那丫头贪玩成性,绝不是个稳重的,倘若处处都依着她来,不知要在路上耽搁多少时日。
“你们且在此等着,我这就去把那丫头给抓回来!”缪淩汐气势汹汹地向门口大步而去,势必要把蓝莞儿给揪回来。
薄溪云暗自捏了把冷汗,紧着将她拦下,生怕她再冲动行事惹出什么乱子。
莞儿姑娘有明朗陪着,便是贪玩也不会徒生事端,缪姑娘若去了,她二人定会打个天翻地覆不可!
薄溪云担心她二人起冲突,若直言不讳定要惹得缪姑娘不开心。
想了半晌,才憋出了个不成气候的由头来:“平日里都是在家中料理府上琐事,也未曾有机会来这秦州走上一走,今日正巧路过此地,我也正想四处逛逛,不如就停上两日,后天天一亮我们便出发可好?”
缪淩汐心中好不生气:“既然你已做决定,何必多此一举来询问我?你说停便停,两日三日,十年八年,仇我自然是报得,反正我家中也无人需要我前去寻,你说好便好!”
想到薄溪云在坟场时所说的话,缪淩汐言语出奇地刻薄。
若是她爹此刻下落不明,她定是无心游山玩水的,而薄溪云却仍有余力闲逛,此等薄情寡义之人,不知天下又有多少?
她只怨愤的望了眼薄溪云,便逃也似的回了客房,砰地一声狠狠将门关上。
此举响动甚大,频频惹来周围人侧目。
薄溪云一头雾水地望着那消失的背影,用手肘轻轻推了推皋落寒宫,茫然问道:“我可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皋落寒宫轻扯唇角,摇头而笑:“淩汐姑娘刚才不是说了,你说好便好。”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云大哥既想逛逛,寒宫在此等上两日便是,昨夜风大不曾睡好,既然今日不走了,我便回房休息了。”
“你...”
皋落寒宫淡然一笑,话中似是还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