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凯迪拉克。

范钧坐在驾驶位不停地抽着烟，副驾驶则坐着一个黑衣男子，他的脸雾蒙蒙的，让人很难看真切他的面容。

“你们有多大把握？”范钧声音很平静，但随着指尖微微颤抖的烟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七成！”林路笃定道：“如果令堂濒死的时候，附近全是我们的人，甚至能提到成以上。”

范钧掐灭烟头：“那你能保证，到时候活过来的那个，还是我母亲么？”

林路沉默了一会儿：“可保留七成本能！”

“确定七成？”

“确定！”

范钧语气有些僵硬：“半个月后，我联系你！”

“随时联系！癌症可不给你考虑的时间！”林路强调道。

范钧眼角抽了抽：“每晚七点半，我都会在这里，你可以离开了！”

林路淡淡一笑：“再会！”

说完，他打开车门，很快消失在灯光昏暗处，甚至连微风都没激起来。

范钧打开烟盒，这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自从母亲癌细胞转移后，他的烟瘾就大了很多，往常只有工作压力大的时候会抽一两根，现在一天两盒都不太够。

尼古丁加焦虑让他的精神变得很不稳定，尤其是耳机摔坏以后，没有音乐陪伴，他连入眠都很困难。

七成本能，听起来很高，但只有本能的人还是完完整整的人么？

“七成就七成！总比没了强！”

将烟盒揉成碎片，范钧驾车驶向了医院。

……

“妈！我来了！”

范钧走入病房，挤出了一个笑脸。

范母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脑袋因为化疗变得光秃秃的，不过六十不到的年龄，苍老得却像七十岁一样。

“把，把帽子给我带上。”范母指了指桌上的帽子，大概是觉得，遮住脑袋才能让自己变得更体面一点。

“好嘞！”

在范钧戴帽子的时候，范母鼻子嗅了嗅，顿时露出了埋怨的神情：“你又抽烟了？早，早就跟你说这，这不是好东西。万一以后，以后也得癌症了怎么办？”

“不会，我身体健康着呢！抽几支没事！”

“反正你现在也大了，不听话就不听话吧……”

范钧只能服软：“行行行！以后我不抽了！”

“小波怎么样，听说他还在菜市场杀鱼？”

范钧点头：“嗯！后勤部的工作我已经在使劲了，等到夏天的时候，就能把他安排进去，虽然工资不比杀鱼多，但毕竟稳定，福利也高，五险一金更不用操心。”

“那就好！小波这孩子照顾咱家不少，咱老范家从来不欠人，滴水，滴水……”

见老太太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范钧急忙说道：“放心吧妈！我都听您的，您先歇着，别累着！”

“嗯。”

范母欣慰地点点头，随后缓缓睡了过去。

又在病房里陪了一段时间，范钧这才驱车离去。

现在范母的情况很不乐观，化疗在杀灭癌细胞的时候，也对她身体机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有一种说法一点也没错：癌症的治疗，就是在比癌细胞和正常细胞谁先死的竞赛。

接下来的几次化疗，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去。

回到小区，范钧一想到隐龙社在监视自己，心头就涌起一股戾气。

本来他打算每天都陪护，但隐龙社却要求每天至少有个小时在租房中。

看不见母亲的时候，范钧的焦虑都会倍增，这也是每天睡不着的原因。

路过门卫室的时候，范钧敲了敲门：“大爷，有我的快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