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事的。”沈毕之瞥了一眼桌上的酥皮鸭,似笑非笑地说道,“兄长你日理万机,事务繁忙,若是无事,我自然不好前来叨扰!”
“呵!”陆邦彦冷笑了一声,并不认可沈毕之的话,可到底也没有反驳。
“方才我进府时,正好遇到姑姑出门。”沈毕之如此说道。
“我娘她吓唬你了?”陆邦彦随意地甩了甩手掌,瓜子皮扎的不深,也没有出什么血,他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沈毕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姑姑吓唬我,而是这时局怪吓人的!”
“时局不明,的确挺吓人的。”陆邦彦点了点头,“不过,毕之你现在可是陛下的救命恩人,谁出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兄长真是说笑了!”沈毕之抬头去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陆邦彦重新坐回藤椅上,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架势,“毕之有大本事,能够为陛下所用,还能救陛下于危难之中,又岂是我等安逸之辈可比的?”只是这样一句话,就可以看出,他已经知道沈毕之很早以前就是女帝的人,而且他心里是有些怪沈毕之的隐瞒的。
沈毕之自然也听的出来陆邦彦话里的怪罪之意,连忙说道,“兄长勿怪!这事,其实我是可以解释的。”
“不必。”陆邦彦突然说道,“既然是陛下安排的,你不必同我解释……只是,毕之,你要记得,媛儿对你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你莫要让她伤心了……否则,拼着得罪陛下,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兄长说的什么话?同室操戈的事,我如何能做?侯府是我的第二个家,你和媛妹就是我的亲兄妹,我怎么会伤害她?”沈毕之微微眯着眼看过去,脸上还有笑,食指指腹轻轻点着桌面。
沈毕之此人,若是板着个脸,多半是在吓唬人,真的生气时是笑着的。生气时习惯微微眯着眼注视着你,还习惯用食指指腹点着什么东西。
陆邦彦也知道沈毕之不会想听这样那样诛心的话,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你最好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
沈毕之看着他,觉得被人不信任的感觉真的是特别的不爽。
陆邦彦也看着她,觉得面前的这个人真像是院子里的洗砚池,深不见底,实在是无法看透。
一时之间,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哥哥!毕之哥哥!你们干嘛呢?”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
两个人寻声望了过去,目光穿过摆满武器的落兵台,透过错落有致的梅花桩,绕过半死半活的大槐树,趟过墨香萦绕的洗砚池,一直来到及腰高的松柏树丛之间的高大月亮门。
陆邦媛就俏生生地站在月亮门旁边,她长的可爱,穿桃红色齐胸襦裙,垂挂髻上插了两枚镶着珠玉的扇形插梳。她的确是瘦了许多,原本并不明显的锁骨也已经清晰可见。脸上的妆也有些浓,倒是掩盖住了她不大好的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