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争吵声越来越大,准备去凉亭的陶熹微搭着迎春胳膊拐了个弯,走了过来。一过来就听见陶永翊咒骂着永清,词汇难听,简直要把永清踩入土里。
“住口。”
陶熹微出声呵斥,陶永翊愣了一下,把指天指地的手收了回来,没有再骂。怯怯的看了一眼陶熹微,立马收回眼神。
“大姐。”凤瑛脸色铁青。
宋美茵礼貌道:“陶小姐。”
陶熹微颔首,微笑:“宋小姐。”
下一秒,陶熹微变了脸色,走到陶永翊面前,声音冷冷,“你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陶永翊抬高下巴,模样很是傲慢,“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陶熹微抑制着内心的怒火,道:“你跟我来。”
陶永翊不敢不答应,跟在陶熹微身后,一直走到了祠堂。
祠堂是陶永翊最不喜欢来的地方,一堆牌位有什么好看的?
“来这里做什么?”陶永翊问的很不耐烦。
陶熹微表情漠然,“进去。”
陶永翊抿抿唇,很不愿意的走上台阶,进了祠堂。陶熹微慢慢走进来,迎春留在门口,把门关上。
有两扇窗户开着,祠堂里是亮堂的。
陶永翊冷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刚要问陶熹微带他来这里做什么。嘴刚张开,就见陶熹微一巴掌扇了过来,小拇指擦过嘴角,陶永翊的嘴立马肿起来。这一巴掌,陶熹微打的极狠。
“管好你的烂嘴!”
陶熹微捂住脸怔然,“大,大姐,你、你怎么可以打我?!”
陶永翊细皮嫩肉的,右脸有轻微肿起的迹象。
“跪下!”
陶熹微不管陶永翊疼不疼,委屈不委屈,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受罚。
在府上溜达的白月季路过祠堂听到这一声有被惊到,立马停下来,朝里头看去。可门是紧关的,只有迎春守在外头。
白月季皱皱眉,让翠芽等在原地,自己走上台阶问迎春:“迎春姑娘,这里头是怎么了?我好像听见了熹微的声音。”
迎春回答:“家事。五姨太就不必过问了。您请回吧。”
迎春还算客气,白月季也没久留,点点头跟翠芽离开。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迎春的目光沉了沉。
祠堂里的陶永翊一脸不服,腰板挺的很直,大声反驳道:“我凭什么要跪?!这不公平!”
“不公平?”陶熹微笑起来,一步步走近,“你把永清推下荷花池这就是公平了?还是你时常讥讽嘲笑永清这就是公平了?你所说的公平天秤,只倾向你自己。”
陶永翊心头一跳,想辩解却发现喉咙干燥,什么都讲不出来。陶熹微这个姐姐是严苛的,外头发生的事或多或少他都有听说过一些,心中有恐惧,但不是很害怕。毕竟他们是亲姐弟,血浓于水。可现在,他怕了。
那个眼神,仿佛他已经死了。
“你把自己看的太高贵了。高贵到像一只五颜六色的野鸡。不合群,自命不凡。可惜,你以为的孤芳自赏,不过是我眼里的一文不值。”陶熹微的话是说的重,同时也在警告陶永翊不要把自己看的太清高。
陶永翊听见这句话就哭了,野鸡,他怎么可能是野鸡?他是水仙花!是水仙花啊!
陶熹微笑的很冷,眼里没有丝毫感情。
到底是怎样狠的心才能将永清推下荷花池,又到底是怎样硬的一颗心,看着永清掉进荷花池居然不找人来救。
哥哥。永清的亲哥哥。
在这一刻,陶熹微觉得讽刺极了。
陶熹微讥讽,“你是高贵的水仙花。怎么会落泪呢。”
陶永翊捂着脸慢慢跪倒在地,隐忍的哭声从嗓子里发出,“我难道什么都不是吗?我为什么什么都不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为什么?!”
“十一岁的年纪,本应该是活泼烂漫的,也该是色彩鲜明的。会和同龄人一起打闹嬉笑,写字读书。会待弟弟妹妹关护有加。可是永翊你呢?你的世界一片黑暗。你所以为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你可以站在阳光下。但你没有那么做。你把自己藏起来了,藏在阴冷潮湿的角落里。不见天日,昏暗无光。”
“在祠堂里跪一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