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是绿茵的请帖？”

夏唯顺他目光看去，拿着这张大气简约的烫金请帖道：“嗯，柴斐学长旁边的那位女生刚刚给我的。”

他抬起了目光，看着前方的道路问：“你想好去了吗？”

夏唯道：“收贴时没有考虑那么多问题，也就鬼使神差地就收了下来。”

“夏唯，不用太介意自身的条件和立场”仇然道：“你若实在介怀，最差的方法就是易容而去，但我不建议你这样做。一来你气息不同，又面生，很容易暴露；二来怕你应付不来道界的那些人情世故。”

“好，我知道了”夏唯抬了抬头，问他道：“仇然，你会过去吗？”

他朝她道：“宁族有事，我需要回族一趟。”

他的面容映入夏唯的眼眶，思忖了一下，夏唯含蓄地问道：“我目前对魔界没有实际的统揽权，来道界久居也不会使魔界大陆的运转得到耽搁。但仇然，我想你同我应该不一样。”

“只要交涉妥当，我偶尔还是会回母族”这意味很明朗，仇然也没什么隐藏道：“夏唯你身份很特殊，应该猜得到我和仇冉为什么会长期留在火族。”

“小冉有些时候告诉我，你们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宁族了”夏唯尽可能表现得委婉地说道：“你们是被抵扣在了火族。”

仇然没有明说，只反问她道：“你想说的是人质？”

她被仇族长问得无退路可循，轻轻‘嗯’了一声，垂眸时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的安束联宇咒，问道：“宁族是什么模样？”

“清山朗月，霁泽祥和”仇然的眸中敛着缱绻，倾洒在夏唯身上的目光，却让夏唯仿佛从他眼中看到了宁族的盛景。看仇然抚下了她的手腕，听他说道：“你将安束联宇咒视作赠你的一纸许可就好，不要把它看成是束缚，最好能像你那天和问源说的一样。”

收回视线和手，仇然道：“我的能力还不足以改变什么，在一切无能为力的巧合里，你我才像现在这样，站在了火族的天地下。”

他像是开玩笑般，和气地说道：“幸逢了十八代。”

自小在魔界摸爬滚打，也练不出他这样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夏唯看了看他云淡风轻的模样，淡出一抹笑意问道：“仇然会像绿茵一样，领我去宁族吗？”

一向没什么变化的仇然，闻言颤了颤，却又突然笑了下，望向她说道：“会。”

得到答复的夏唯，眸子里映见了仇然皓朗如明月的模样，她心里一直将自己认为是异类的弦，好像被他拨动了动。夏唯笑着对仇然说道：“怕是你的子民不会同意你的任性。”

“我会保护他们”仇然道：“我也不会伤害你。”

她不发一语不置一词，却觉着心中好像有一座冰山，被他温文地融化了棱角。

归家的一路上，她和仇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魔界的游历，说到来火族的新奇感受。她和仇然聊到由于触犯了规章，被瑶芳驱逐的老花妖苗凤花，和他说起在兽族和殒士一族交界的地方有一川横贯三千里的瀑布，阻绝了两族的来往，告知仇然在南山的山谷里稀稀落落有着许多毒蜂和灵蝶，却都惧怕夏唯的气味。

仇然时不时也和她讲一些宁族的山川人文，但话题始终会不知觉地又落回到夏唯身上。他问她夏日里的太阳对她也没有影响，问她身体机能对血液的需求反应是什么模样，问她母族流传给她的能力都有哪些方便与不方便之处。仇然这人总是点到为止，不逾矩半分，也未曾让夏唯感到了疏远与刻意。

两人一路走到了工作全部交由机器人小白负责的超市内，仇然问夏唯道：“你在魔界一般做些什么食物？”

“有时在其他的魔族，会有人招待我们”回忆了一下，夏唯告知他道：“如果是在野外，会和哥哥、老师每餐煮一些东西。”

“你会煮什么？”

夏唯有些语焉不详，说道：“什么都会往里面放。”

仇然默了默，盘算了一下自己回族的时日，拿了些食材问道：“今晚要不要我教与你一些，道界饮食的简易做法？”

夏唯愣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有男声传来道：“阿然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耐心？”

看着那人分外面熟，身形高挑，斯斯文文，双眸清澈见底，他笑道：“夏唯你好啊。”

“问源学长好”夏唯看他后头跟来一个和小冉差不多大小的男孩，长得和南问源七分相似，只是五官还未完全长开，显得有些稚嫩。夏唯对他还有点印象，客气地道：“你好，南试源。”

那孩子从第一眼见到夏唯就不太敢与她对望，不曾想到十八代还记得他的名字和相貌。南试源走上前头，半是好奇半是畏惧地说了句：“学姐好。”

“问源来买什么？”仇然问道，那方南问源嬉笑着答道：“仇族长买什么，我就看什么。”

方才没注意夏唯，仇然再觅她时，她已经走到了冻区。知道了大致方位后，仇然也就随她去了，问起南问源道：“为何不参加这一次考核？”

南问源看见弟弟去了零食区，和仇然边走边笑道：“等你和我一起踏出九重天啊。”

“我会一直在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