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虞盛此时只顾着安抚怀里受惊的阮青,不愿与酒吧老板多说,他睨了老板一眼,说道:“今天在这儿发生的事,如果天亮时上了新闻,你这酒吧也就算是开到头了。”
这家酒吧所在的商业街,一整条街都是任家的产业,他任虞盛如果想要这家酒吧关门大吉,也不过就是一句话。
酒吧老板连忙如捣蒜般点头,脑门上的汗一层又一层地往外冒。
“那、那是自然……还有刚才那个无礼的家伙,我们一定会把他从我们酒吧的会员里终身除名,请任总放心。”
没再搭理他,任虞盛低头附在阮青耳边,轻声道:“我们走吧?”
阮青在他怀中怯怯地点头,任虞盛见状微微一笑,护着她转身离开了酒吧。
等到了停车场,阮青才从任虞盛的怀里挣脱出来。
她后退了好几步,幽怨地看着任虞盛。
此时她发丝凌乱,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泪痕,连鼻尖都微微发红。
任虞盛看着她觉得又可怜又可爱,不由轻笑出声。
“你还笑?!”阮青杏眼圆睁,委屈地喊出了声。
任虞盛见状敛去笑容,他走到阮青身前微微弯下腰与她对视。
“这么晚了还出来,你的胆量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阮青气得转过脸不看他,她冷哼一声,阴阳怪气起来。
“是啊,我是不该出来,耽误任总泡夜店,真是对不起了。”
任虞盛也不在乎她话里有话,他低笑起来,说道:“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你既然不喜欢,那我以后也不会再来。”
“切,你都是这儿的会员了,还说是第一次来,唬谁呢。”阮青小声碎碎念。
任虞盛闻言也是有些无奈,他这个任氏集团总裁的身份就是一张万能会员卡,他自己也没有办法。但话虽如此,他还是要把闹脾气的人先哄好。
“那我以后下班就回家,哪里也不去。”
听到这话,阮青才消了些气,可突然却又有些怔愣。
任虞盛去夜店,她为什么要生气?
明明之前是自己亲口说她与任虞盛只是契约结婚,她不会也不该在意任虞盛的私生活。可刚才在听到任虞盛人在酒吧时那一瞬间的愤怒,却也并不是假的。
她的心不由慌乱起来。
意识到自己心态变化的阮青不敢再往深处想,她现在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越快越好。于是她突然就转身,如无头苍蝇般到处转着寻找自己开过来的车。
发觉阮青情绪转变的任虞盛脸上笑容也逐渐凝固,他冷眼看着阮青在停车场里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
半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长腿一迈快步走到阮青的身边,擒住她的手腕。
阮青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无措,任虞盛无言地拉着她停在一辆车前,而后沉声道:“在这里。”
她心虚地甩开他的手,心情复杂地拉开驾驶室的门坐进车里,而任虞盛则一言不发地坐在她旁边的副驾上。
仿佛刚才二人的斗嘴嬉闹都未曾发生。
回家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到达目的地时,阮青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忽然就觉得肩上一沉。
她转过脸,才发现任虞盛靠在她的肩膀上睡得正熟。
此时他的睡颜在阮青的眼前放大几倍呈现,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睡着的模样。他睡着时剑眉微蹙,浓密的眼睫也始终在轻微地颤动,和清醒时的游刃有余不同,睡梦中的他似乎很是不安。
阮青凝神看着他的脸,俄顷,她忽然伸手轻轻地抚过任虞盛蹙起的双眉,似乎是想将它们捋平。
“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事如此不安呢……”
尽管她的动作很轻,可还是惊醒了眠浅的任虞盛。
他微微睁开发红的双眸,眼前的阮青逐渐与他记忆中那个站在讲台上的少女重合。
“青青……”
任虞盛的声音沙哑,他轻声唤着阮青的名字,伸出手抚上她的脸。
大概是被这声音蛊惑,阮青竟然没有立刻逃离,而是与任虞盛对视。
任虞盛的手指下滑,干燥的指腹在她津润鲜红的唇上轻轻擦过,她的嘴唇没有涂抹任何的化妆品修饰,可在任虞盛眼中却依旧诱人。
他忽然探身而来,捧着阮青的脸的手竟还有些颤抖,似乎是想就这样吻下去。
而就在这个瞬间,阮青下意识闭上双眼,别过脸生生躲开了他。
“任总,您喝醉了。”
阮青的闪躲对于任虞盛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醒酒药,他的动作一滞,眼眸中氤氲的雾气在一瞬消散得无影无踪。
阮青紧闭双眸,身体绷得像是一张弓。
她依旧能感受到任虞盛炙热与急促的呼吸,他似乎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可他却并未有更多的动作。
车内本来已经升高的温度开始逐渐冷却,此时这里除了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尴尬的沉默在这狭小的空间逐渐蔓延,到最后还是阮青最先无法忍受,她低声说了一句早点休息,随后就匆匆下车跑回了别墅。
而任虞盛就坐在原位,目送着她跑出自己的视线。
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他把身体往后一仰,懊恼地闭上双眼。
“任虞盛你可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