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殊醒来的时候,意识不清的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算着时间你也确实该这会醒了。”听见动静的拓跋屿放下手中在看的书籍走过来,“这里是我鲜卑王庭,我救了你。”
“我没要你救!”郦殊本就心存死志。她看着这位鲜卑王,他有着鲜卑人肤白的显著特点,身姿修长,五官深刻,眼中写满了野心,很是自信,从他敢从鬼戎王眼皮下偷梁换柱就能看出他绝不愿屈居鬼戎王之下。
“如今我救都救了,那怎么办,不如你就做我的王后吧。”拓跋屿十分无赖的挑眉说道。
一年后,郦殊生下一个男孩,这个孩子很健康,拓跋屿大喜,取名峣,赏赐部落中所有孩子一个月的食物。
这个孩子降生后,郦殊的身体很快就衰弱了下来,拓跋屿找了许多大夫都没有办法挽救她日渐虚弱的身体,郦殊并不在意这些,她的想法从来就没有变过。只是之前在拓跋屿的纠缠中发现,这个年轻的王确实很有本事,他有野心却并不妄动,相反他很谨慎,这个部落也很有朝气,他们在悄悄的积蓄力量。
因此她有了一个主意,王后虽然死了,可她仗势伤人的鬼戎还在,她父兄族人惨死,她与妹妹楚卫流落他乡,皆因一个传言,所以她决定给拓跋屿留下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外人并不知道,戒卢有一种秘药,可以让一个女人生下非常健康的男孩,只是母体会被吸收营养,衰弱而死。戒卢太弱小了,很久之前的大祭司为了戒卢壮大发明了这个药,只是后来慢慢被禁用了。
鬼戎之祸始于郦殊,那她就留下一颗种子,也许并不能成功,但谁又知道呢。
郦殊还让拓跋屿将她身体火烧之后,骨灰沿着北风撒在草原,她能自己回家的。再将她身死的消息告知璟国青州府傅行玉。
拓跋屿看着这个瘦弱的女人一脸平静的交代自己的后事,她依然很美,依然让他那么心动,他知道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他,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可他承诺她会是他唯一的王后,这个孩子也将是他唯一的王储。
“我很抱歉。”可能是快死了,郦殊带着一丝歉意望着这个俊美的男人,他精神不太好,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这对他是很少见的。
拓跋屿知道她的意思,对她说道她并不需要道歉,是他遇到她晚了。
郦殊终究还是死了,她死前给那个孩子留下了一把匕首,由钨钢打造,削铁如泥,是很久以前商人从遥远的国度带来,她父王买下来后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是夜,子衿突然惊醒,傅行玉起身点亮油灯,小声询问妻子怎么了,她的肚子隆起,俨然已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可是与浑圆的肚子相比,她的身体其实十分消瘦,脸色苍白。子衿也就是曾经的阿朵兰,自幼身体就体弱多病,后来又逢兵祸,父兄皆死,饱受惊吓,离乡背井,姐夫姐姐先后遇事,更是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害。怀孕这八个月来她食不下咽,状态很是糟糕,因此傅行玉一直都特别不安,害怕爱妻出什么事。
“行哥,我…我梦见姐姐在跟我道别,让我好好照顾自己,你说她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子衿抓着丈夫的衣服急切询问道。
“不会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这几月来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要是出什么事,你姐姐才会更不放心了,你别忘了你还要在照顾有仪呢,子衿你要振作起来才行!”傅行玉脸色担忧地抱住妻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着。
他心中其实十分懊恼他不应该让子衿这时候怀孕的,他明知道她心思敏感,身体不好,应该再让她休养几年身体才是。如今这个孩子几乎将她折腾得不成人样了,好在小有仪十分乖巧懂事,自郦殊走后很少哭闹,还常常逗子衿开心。
一个月后,子衿产下一女,生产时十分凶险,稳婆说孩子缠绕脐带,差点难产,产后又出血,傅行玉甚至不顾阻止闯进产房,拉着妻子的手诉说:“子衿你我夫妻一体,你忍心让我遭受楚兄与姐姐的苦痛吗?你一定要坚持住!”
子衿身体渐渐稳定,傅行玉退出产房,两岁的小有仪走路不稳,上前抱着他的小腿,努力举给他一盘自己平日里喜欢吃的小点心,“爹爹饿,吃,娘也吃!”奶声奶气地说着。
“爹爹不饿,有仪乖,等娘好了吃。”傅行玉抱起有仪,“妹妹也吃。”有仪思考了一下说道,她刚才听丫鬟说她有妹妹了。
傅行玉愣了一下,“对,娘给有仪生了个妹妹,有仪做姐姐了,以后要照顾妹妹。”傅行玉此时只是逗着有仪,小有仪很郑重地答应下来,多年以后依然记得爹爹让她照顾妹妹,只可惜人生多艰,世事难料。
郦殊走后,傅行玉就将府中知道有仪出生的仆人远远打发走了,如今的府内只知道有仪是傅行玉与子衿大女儿,就连族谱上亦记载着傅有仪的名字。而现在傅行玉为二女儿取名傅倾孙,“傅行玉倾心阿朵兰”,他为妻子如此解释道,他想以此纪念妻子曾经的名字,他知道妻子时而在怀念过去,子衿眼中流泪激动的抱着他,她应该感恩的,她多么庆幸遇到这个男人,“行哥,谢谢你!”
“看我,又惹你流泪了,我该罚,就罚我晚上给夫人泡脚好不好?”傅行玉替她擦掉眼泪眨了眨眼。子衿破涕而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四个月后,春色正好,适合出行。傅行玉抱着有仪,与抱着小女儿的子衿一起上了马车,赶往青州府的属郡平水郡。平水郡的傅府也早已得了通知,傅老夫人也在等着见见这自过门到连生两女还未见过面的胡人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