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白脸色一沉,马上伸手往怀里一摸,果然,指尖传来了纸张的质感。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放的?梨白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手微微有点颤抖,摸出了纸张,映入眼帘的,是幺幺狗刨式的独特字体……
这是,一封......休书。
梨白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看着一个个字体宛如有生命般在他眼前肆意地跳跃而过,他心里又惊又怒,又怒又怕,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从心间蔓延开来,嘴里发苦,浑身发冷。石敢当!你居然?!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定然是趁着他这几日昏睡着的时候!果然,这个蠢货,背着他做了不可告人的事儿。这也就算了,居然还给他写了休书,要将他扫地出门!
呵呵。
他怎么那么傻,傻到会相信她和他,就是他所想要等待的一世一双人呢?
那么着急休夫,为着娶谁呢?难不成,是眼前这个妓子?梨白缓缓地抬起头来,怒绽血丝的双眼瞪向水烟烟。
水烟烟依旧一副我自风流快活的骚包模样。
“是你。”梨白的声音在夜里很平静,他重新说道:“她重娶的人,是你。”
“不错。”水烟烟马上回应着,心情似万分美好:“妻主她觉得我功夫好,伺候得她很开心……这日子啊,少不了我,所以呢,决定迎娶我做她的君爷。”他笑得媚眼如丝,一如风光霁月,还对着梨白,充满暧昧气息地舔了舔红唇。
梨白的手紧紧地攥着被子,眼神从水烟烟身上缓缓离开。静默了半晌,他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说道:“既然如此,想必她会给我一个说法的。你就回你的地方去,别来扰了我。”
水烟烟还是施施然坐着不动,神色欢愉地盯着苍白着脸微微颤抖的梨白。
“其实,我妻主她,还对我说了不少你的事儿呢。说你任劳任怨,像头牛儿一样,帮她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的,治家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就怕到时候我过了门,在这事儿上要吃亏。我心里估摸着呀,”水烟烟又撩起了长发,苦恼地说道:“我确实也不会打理家务,所以以后呢,这家里还是你来管。这样呢,妻主在我身边的时候,你也不会太无聊,多好的事儿啊,是吧?”
梨白端坐着不动,低垂着的头,黑亮的碎发垂落下来,掩去了他的半边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水烟烟却是笑嘻嘻里将整个梨白的心思把握得清清楚楚的。笑话,他水烟烟在风尘中摸爬打滚几许年,脸和身子早就不要了。梨白对他而言,就是一朵纯情得不能再纯情的小茉莉花。
所以,亲手毁掉小茉莉花的白洁,应该会很有成就感吧?这个世界里的痛苦深渊,深无边际,爬都爬不出来,怎么能只有他一个在里面挣扎,他是多么的寂寞……
笑里风情万种,心里却已千疮百孔,命运把我放在一个如此颠沛流离的位置里……我怎么舍得看你们好好过?
酒醉不了我,醉了我的,是幼年起就披在我身上的月色。水烟烟轻轻地笑着,离开房间,慢悠悠地踩着庭院里细碎的疏影,缓缓离去。月光把他妖孽般的背影拉得好长,仿佛一抹从亘古起就被遗弃了的幽魂……
而房间里的那个人,此刻,正经历着情的冰火两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