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冏摇头说:“若非夫子之言,只恐怕当年的我还深陷于权力争夺之中,可能今日都没有性命与夫子您一道赏花了。”
“王爷还是如此风趣幽默,这么看来,王爷这些年的日子过得的确不错。”
“还不是多亏夫子。这么多年,本王一直找寻夫子的下落,只可惜一点音信都没有。先帝驾崩时,倒是听说先帝召了一位白衣秀士,我派人专门打探,还是没有确切的消息。直到宫中传来有位田夫子成了太子与平乐公主的先生,我猜是夫子您,但因为您与先帝……故此,一直不敢确定。”
“哈哈!我从太子殿下六岁那年就进了宫,又拜托了先帝一定要隐瞒我的身份,所以殿下您多年都未找到老夫,也是近几年来,老夫的身份才渐渐露出一点儿,这也是为了更好地教导遹儿和瑶瑶。”
司马冏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要……”
“老夫倒是不这么觉得。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既然两个孩子身处如此高位,那么该承担的就要承担,这是他们的路。而即使王爷您如今过得如此闲适,当初不也有过痛苦的挣扎吗?只是王爷您可以脱身,这两个孩子不能。”田舒晨凝视着开得正盛的金桂,缓缓说道。
“夫子说得有理。夫子您可知道司马玮?”
“楚王司马玮?先帝的幼子?”
“对,就是这个小子!这小子尚未到弱冠之年,野心倒是不小!不如夫子您好好劝解他一番?”
“齐王殿下,这位楚王,老夫也听人提起过,他与您不同。”
“不同?哪里不同?”
“殿下您是被迫卷入夺权之争,可这位楚王殿下却是自己主动要加入,他的心中早有预谋而且目的也很明确,这样的人,是劝解不了的。”
司马冏的眉头一皱,“那要如何?如今陛下他神思不清,太子又年纪尚幼,若是这小子……”
田舒晨摆了摆手道:“齐王殿下,老夫想你虽许久未参与朝局,但以您的聪明通透应该也是能够看明白的吧?”
“嗯…”司马冏沉吟一声,“依小王之见,如今的大晋应该有两股势力在作患,一个是像司马玮这样有歹心的地方王,另一个嘛就是像贾家这样的权臣。”
田舒晨赞赏地说道:“殿下说得有理,只是殿下还忘了一个,就是外族的势力。”
“外族?这,这怎么可能?我大晋一向与外族交好,这应该……”司马冏吃了一惊。
“虽说大晋与外族的关系不错,但近三四年,在匈奴、羌、羯、氐这些外族势力所统治的地区上,天灾不断,牛羊大量死亡。所以这些外族都有要南下与大晋争这地盘的意思。除此,鲜卑虽然是支持大晋,可到底是大晋的哪股势力呢?这些都是外族带来的威胁。”田舒晨忧心忡忡地说道。
“是啊!我只顾着朝中的乱局,却忘了还有一群虎狼正在盯着呢!这几年朝中没有什么杰出的将领,早些年休养生息积攒下来的财力也都被放肆挥霍,若这些外族真的勾结起来,只恐怕大晋难以相抗。”司马冏恍然大悟。
“如今朝中众人都只知道保住自己手中的权力,都知道趋炎附势,真正将自己的能力用到振兴大晋上的能有几个呢?老夫当初也没有注意到外患的事情,直到瑶瑶的提醒。”田舒晨面露遗憾。
“瑶瑶?”司马冏又不解了。
“是啊,就是瑶瑶。这也是老夫找王爷您的原因。”
“夫子请讲。”
“瑶瑶她,真正想去的不是豫州,而是雁门。”
“雁门?!那个地方势力复杂,是出了名的没有法度,瑶瑶她为何?”
“上次瑶瑶出宫遇刺,后来又在棠梨宫发现内奸藏毒,意图毒害瑶瑶,而这一切都指向了鲜卑。想必殿下也知道,贾家的三长老负责大晋与鲜卑的贸易往来,若是放任贾家,只怕太子将来会腹背受敌!”
“夫子,本王能做什么?”司马冏十分郑重。
“一帮助瑶瑶平安到达雁门,二是协助太子。”田舒晨也很郑重。
“太子是正统,辅助太子自然是我等之责。瑶瑶是我侄女,何况她要做的是助力大晋的大事,本王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她!”司马冏看着田舒晨定定地说。
“如此,老夫多谢齐王殿下!”田舒晨冲司马冏行下重礼。
“夫子,你不必如此。这让本王也过意不去啊,这司马家的江山也要有劳夫子筹助了啊!”司马冏扶起田舒晨。
“不,殿下,老夫这是在为又将殿下您拉入争斗之中道歉。”田舒晨很歉疚。
“呵,夫子,本王是齐王,可若是没有了大晋,又哪里有什么齐王?所谓争斗,有逆的,有正的。本王扪心自问,这一次,本王,没有私心!”司马冏抬头看着天空。
田舒晨也抬起了头,道:“殿下,在老夫看来,如今朝局虽乱但是并不荡!只要这几方势力可以一直保持着平衡,暂时不会出什么乱子,老夫就是担心会有相互勾结的情况。唉,我们如今处于被动,尤其是太子,他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老夫希望瑶瑶可以做到。”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瑶瑶没有让人失望过,从来没有。”司马冏对田舒晨说,更是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