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甜姐,你总算说出了心里话,呵呵。”
“我才不像有的人口是心非呢,听说她陪同殿下出使金营时就使尽手段,和殿下住在一个帐篷里。结果呢,回来后殿下连提也没提,可见是根本拿她当玩物,送上门的谁不会要呢?”
“嗤嗤,既然这样,那怎么又有人提起这茬来?”
“小艳妹妹,你不知道,说到底还是邢王妃心细,知道了这事,想让大家的名声都好听些,要不是王妃大度,殿下早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话传到墙里面,我的眼泪早下来了。我知道去了金营对我名誉肯定有所涉及,所以想尽快出京。明明自己当时被迫出使,却被婢女们口出污言,说的如此下作无耻。想到自己原来在康王府人眼中如此形象,真恨不得穿出墙去和她们大吵一架。
“说什么呢?大白日的就在墙角下乱嚼舌根子,再胡说小心我回了王妃,把你们狠狠打一顿。”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细细透过来,竟是当时来请我的那位媳妇子。
墙外顿时清净了。耳听得有脚步声从墙那边走过来,唯恐有人要进玫红院,我做贼似的一溜烟奔到屋里去了。果不其然,来人正是那位媳妇子邢妈妈。我刚擦干了泪水,邢妈妈就进来说了来意,邢王妃有请。
花厅中,大病初愈的邢王妃端坐在红木椅子上,她头戴金步摇,额饰华胜,穿一身天蓝色湖丝团凤衔珠窄袖袄,下着同色绣金折裙。五官无不细细妆扮过,小甜为她打扮时曾说这样太简单了,王妃却说:“也不用太过华贵,她的模样,还没到我需要精心打扮才能压得下她。”此时,她端起青花荷塘游龙纹茶盏轻啜了一口茉莉香片,又放下,笑问我:“小溪,玫红院里住的还好么?”
我进来时就扫视过一圈屋子,一个下人也没有,显见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便提起了精神,答道:“回王妃的话,一切都好,有劳王妃挂心。”
“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们是好姐妹,对么?”她浅浅的一笑,雪白的脸上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却满是狡黠,几乎令我怀疑她是否如唐人传奇中的狐仙一般,难怪康王为之倾倒。
我不知如何接口,沉默不语。王妃又说:“小溪,王爷平时私底下都是这样称呼你么?”
我深吸了口气,知道开始说重点了:“不过是这个名字顺口,大家都这么叫罢了。”
“这名字真好听。”王妃有些幽怨的口气,“我叫柔儿,你瞧,一点气势也没有。”
“王妃哪的话,我倒觉得王妃的闺名很温婉,听了就觉得舒服。”
王妃似乎对我的评价很满意,笑道:“出使的那段日子,我在府里夜夜担心,幸亏有妹妹在王爷身旁照顾,真是辛苦妹妹了。”
这语气仿佛坐定了我与康王的奸情,我忍不住反驳:“王妃莫要如此,民女当时临危受难,王爷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收留我的。说起来,那段日子王妃不在身边,王爷很是愁苦思念呢。”
“哦,是么?”
“民女不敢撒谎,王爷虽然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他每当临睡前,便会拿出一个小小的掐丝珐琅沉香木盒子,打开看了良久,才会睡去。”
“真的?”王妃喜动颜色,“那是他临行前我特意给他的。”她竟从袖中拿出了个与王爷那盒子一模一样的来,打开特地给我看:“这是我的一只金丝玛瑙耳环,另一只在王爷那里。”
我定睛细看,果见和王爷平日细瞧的那一只相同。刹那间醋意再次涌上心头,我却只好含笑道:“和王爷的那只一样呢,王妃真真好福气。”
王妃轻轻抚摸那只耳环,只顾甜甜的笑。我突然觉得,她也只是个刚刚新婚的小妇人,维护着自己的爱情,即使在情敌面前耍一点小小的心机,难道不是人之常情么?
我说:“王妃,王爷心中想的从来只有您一个人。民女在旁瞧着,委实羡慕,只盼将来也能有一位知人心,如王爷对王妃这般。”
王妃听到此处,心下明白,起身拉住我的手,有些歉然的说:“妹妹说的哪里话,这两天我在病中,手下人都无力管束,若是有什么地方怠慢了妹妹,请不要见怪。”
我敛容正色说:“王妃莫要如此称呼民女,民女只想平安度日,未有他想,请王妃不要折煞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