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的身体反应极快，在许漾重心不稳朝他扑过去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往边上轻轻一挪，许漾直接跪在地上，新伤加旧伤，疼得眼泪汪。

“平身。”

顾延又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他眉尾那一节白色痕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许漾咬着牙，从地上撑起来，膝盖两片通红，“我操.你……”

“操谁？”顾延擦头的动作停住。

“你大爷。”许漾撑着膝盖，眉毛拧成了一条绳。

“那你得钻土里去。”顾延视线扫过许漾的膝盖，继续擦着头发起身，离开了许漾的房间。

许漾坐床沿，那一跤也不知道怎么摔的，膝盖磨破了皮，鲜血慢慢渗了出来。

“许叔。”

顾延一出门又被老许守株待兔了。

门被轻轻合上，老许又顶着尴尬值跟顾延瞎扯，许漾不用贴门上都能听到他那干涩的笑声。

最后顾延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对面的门就关上了。

“小漾，漾宝贝，睡了吗？”老许嘴巴贴在门缝处，朝里轻唤，许漾脑补了一副听墙根的画面。

“做作业呢，别吵，睡觉去！”许漾朝门口喊了一句，就听到对面门打开的声音。

“小延，还没睡呢？”

许漾：“……”

许漾正琢磨着顾延怎么受得了老许这作妖风格居然还敢开门出来，门口就传来顾延有些不自然的声音。

“给小漾复习。”

许漾：谢了你了！

“哦哦，这样啊，那你们两兄弟好好学，考好了吃大餐，哈哈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休息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本以为老许这就下楼了，谁想在临走前还不忘冲房里的许漾交代了一句，“小漾，听延哥哥的话，不许调皮，好好学！”

许漾：我招谁惹谁了我！

老许拖鞋声消失在楼梯的时候，门被顾延轻轻打开，没错，他是来帮许漾复习的。

他手里抱着两本试卷和一本咖啡色笔记本，走到书桌前停下。

“装什么装！”许漾伸直膝盖，伤口被挤动时还有些疼。

他看到了顾延从试卷里拿出的药水瓶子，“直接说不就行了吗？”

顾延眉头皱了皱，将瓶子抛给许漾，“你很烦，他啰嗦。”

“你倒是眼力好。”许漾接过药瓶，“我不会弄这玩意儿。”

顾延盯着他，他看着顾延。

顾延没动，倚在书桌上，“要不要打120？”

许漾盯着人，心想这家伙在学校跟个闷葫芦一样，在家里怼人倒是厉害得很。

不服气的人说话也总是口无遮拦，一切靠嘴。

“你这么喜欢怼我是吧，你是不是特不想住这儿，特讨厌我？”

顾延盯了他一会儿，才开口，“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多了。”

操！

许漾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他埋着头将瓶盖打开，瓶嘴贴着膝盖就往上倒药水。

顾延一开始的倔老许没看出来，他也不知道老许是用了什么方法把人接过来并留在这里，这个问题却在这种冲动的情况下得到了答案。

许漾别扭，特别扭，药水没倒出来。他起身将药还给顾延。

“谁稀罕你的药。”

顾延接过药，放桌上，“那你刚才倒什么？”

我！

听话的人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我去你大爷！

许漾心里想着，拔腿就往外面走，下楼时，失了脸面的人双腿有些发虚，一个没稳住，又一次双腿跪地。

而这一次，又被从房里出来的顾延逮了个正着。

“不用你管。”许漾扶着扶手站起来艰难地舒展了一下双腿。

顾延从他身边下楼，也并没有要管的意思。

他擦着许漾身边下楼，进了厨房，厨房里锅碗响了一阵，就飘出粥的香味。

许漾咽了口唾沫，探头看了眼，又坐在楼梯上装凝重。

顾延端着一碗粥坐桌边，手机放桌上点开了游戏。

“喂。”许漾心里憋得慌，不吐不快。

顾延一手吃饭，一手在手机上划，选择性失聪。

“叫你呢！”许漾坐楼梯上，心态极其不稳定。

顾延玩着游戏，抬眼扫了许漾一眼，起身将碗放回厨房。厨房里传来水声，应该是把碗洗了。

许漾扶着扶手下楼站在楼梯口。冷战很折磨人，不管任何原因，不管谁对谁错，但现在看来自己不仅嘴欠，也并没捞到什么好处。

友好相处不香吗？

顾延从厨房出来，绕过许漾身边要上楼，被许漾拽住了手腕。

“我错了，”道歉是一件极其容易又特别失面子的事，顾延给他开了荤，“你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