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砾子很是郁闷,他刚醒来,就被柔喜告知让月已经离去。
他竟不告而别。
对让月而言,京城的事已经结束,他没留下的必要了。
但对小砾子而言,他不想让月那么快走。虽然他们相识不久,却是难得的一拍即合。
平日里怼来怼去,也怼出点师门情义来。
可惜让月走得太快,他都来不及跟他好好道别。
殿下那边,小砾子实在不想去伺候。但他毕竟是小厮,就算殿下平日纵容,不多加约束,但随伺左右,是他的本分。
小砾子赶紧洗漱一番,匆匆往豫园去了。
齐子豫正坐在案边看书,听到砾子行礼,不发一言,只挥挥手让他退下。
小砾子乐得轻松,退出豫园,倚在门边看着池塘发呆。
柔喜过来,压低声音道:“药可用了?”
“听你的,都上了。”小砾子也压低声音道。
“殿下让我送的,殿下还是爱护你的。”
小砾子不说话了。打一巴掌给个枣子,他不会觉得甜,反而觉得噎得慌。
柔喜见他这样,相劝几句。
“大殿下出事前,殿下不会这样。殿下不想他的身边人,也学着外边人,低看大殿下。”
小砾子心里的酸涩,被这几句话勾起。
若是大殿下未出事,这两兄弟定不会是这般光景。不必刀剑相向,不必遮遮掩掩,更不必言语斟酌,生怕多言伤了对方。
想到这,小砾子心中激荡,不顾不管地冲进房中,跪在案前。
但他没想到这一跪触及伤处,疼得龇牙咧嘴,一时也说不出话。
齐子豫被他吓了一跳,眉峰微挑,也不开口。
两人便直直地对视着。
小砾子先是行礼,才缓缓开口道:“殿下,砾子知错了。”
“何错?”齐子豫放下手中的书简。
“砾子不该妄自揣测圣上的意思,更不该对大殿下、三殿下不敬。”小砾子跪拜道。
“柔喜给的药,你可上了?”齐子豫起身,走到小砾子面前将他扶起。
“早时便用了,谢殿下。”小砾子又行礼道。
“在府里不用行礼了,过来习字吧。”齐子豫转过身,柔喜就把准备好的纸笔递过来。
要说这皇子府里,小砾子最不喜欢的,除了罚跪,就是练字了。他实在不懂怎么用这毛笔勾勾画画写出一手好字,每次拿笔一划,不是歪了就是粗细不一,很是难看。
被殿下训了多次,才终于有些雏形。但也仅仅是雏形。
齐子豫看他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勾画着,嘴角勾了勾,不再分心,专注于手里的书简。
昨夜库容已传书,言这几日回来。该是有些眉目了。
但齐子豫总觉得心神不宁,再加上昨晚小砾子的事,他心里烦闷,一夜未眠。
如今心里轻松,没过一会便支着额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