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了吗？”

一改先前的散漫，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就像身处暗潮汹湧的漩涡之中，十分严肃。

“知、知道了。”维恩小嘴噘得老高，对现在莫名其妙的处境感到不满。

“六小姐会负责照顾妳，要好好听话。”

好像在挂心自己的孩子似的，见她非懂似懂的点点头，他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维恩就拜讬妳了，另外，关于图尔兹查圣的事情，我希望妳要保密。”

“是。”女仆两手交叠在腹部，对高高在上的海军本部大将鞠躬。

再次回首望了床上一脸倦意的维恩，青雉跨门而出。

β

转开五五〇三号房的门把，血腥味和尸臭味有如凶猛的浪潮席捲而来，青雉皱皱鼻头，以拇指和食指紧捏着，以期可以减少不适。

半掩的白色窗帘让晦暗的房间多了一丝微光，也替静谧的气氛增添了发毛的死亡气息。

他瞇起眼，注意到脚旁躺着女仆稍早提过的花束。

二话不说跨过散落一地的花，他迳自走到尸首旁蹲下，双眼透出精光，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死者穿着松垮的浴袍，露出满身赘肉，仰躺于客厅地板，僵硬的身体证明早已气绝多时，暗红的血迹沾染米白的毛毯，绒毛一束束结块耸立着；咽喉翻出一道几乎让身首分离的平整刀口，右手臂膀的伤口相当粗糙而参差不齐，应该是被连肉带骨强行撕扯开来。

除了这两样致命伤，就再也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青雉恢复成站姿，开始找寻断手的下落。

四处翻找过了一段时间仍无所获，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房间的摆设太过干净整齐，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就像图尔兹查被杀只是在犯人的一念之间。

“找到了。”他幸运地在主卧发现，随之而来的是更令人费解的现象。

地上烙着一圈奇异的五芒星，死者的右手就放在中央的鸟笼里。青雉掏出手帕，轻轻擦抹图案外围的黑色痕迹，鼻尖凑近细细嗅闻。

“很有意思的东西。”

将手帕包好塞回口袋，为了找到更多线索，他决定逐一搜查每个房间，就连奴隶的也不放过。

彷彿想到有趣的事，库赞平直的唇弯起浅浅的弧度，接连检查完几间空房后，只剩下被害人生前使用的更衣间还没看过。

走到门前的同时，微弱却真实的音乐传进了青雉的耳朵，他毫不迟疑地推开门，一下子就看见置于水晶柜上的音贝，旁边还留着一张乐谱。

“这是……”

仔细端详跃动的音符几分钟后，他将音贝紧紧握在掌心，拿出口袋里的电话虫按下快速拨号。

“仙──贝──”电话虫吐出没头没脑的话语。

“卡普先生。”

他毫不犹豫的说出暗号，这是用来和战国先生联络的密语，以确保电话虫是持有者借听。

“青雉阿，有消息了吗？”战国把话筒放在桌上，手上的公文一本换一本没停过。

“桀迪诺罗·图尔兹查圣被杀了。”

“嗯嗯，被杀了阿。等等，你说什么！”他吃惊地拍桌站起，对着话筒大吼。

在听筒即将被轰炸之前，青雉就先把电话虫放到离自己最远的地方，他很爱惜自己耳朵的。

“桀迪诺罗·图尔兹查圣被杀了。”

“我知道，我是问他为什么被杀！”

“详细原因还不清楚，我已经先做了基本的调查，目前正在被害人的房里。”

“唉，真是麻烦、真是头痛！原本的案件就已经让世界贵族吵得沸沸腾腾，现在又加了一桩谋杀案……”

青雉默默地让战国碎碎念，等着下一步的指示。

“犯人抓到了吗？”

“目前还不能肯定，不过已经找到了几个线索。”

听见青雉这么说，战国这才稍稍平复情绪，“那就好，不然我很难向世界政府还有世界贵族交代。桀迪诺罗的死你不要担心，我会派赤犬……不，黄猿过去处理。”

“万事拜讬了。”

结束简短的对谈，他瞄向地上死不瞑目的遗体。

“图尔兹查，魔鬼到底是谁？”

自觉问一个死者实在太愚蠢，青雉轻轻碰触死者的右肩，转瞬间将他加以冰冻，离开时顺便把门反锁，不让人看出里面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惨案。

他要去找活在传说里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