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逼人的目光几乎快把维恩牢牢钉在浅色壁纸里,她下意识后退,直到背脊抵住冰凉的墙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不甘示弱地回瞪,彷彿在谁先移开视线谁就先认输。
“唉呀呀,事到如今妳还想瞒我吗?希弗斯坦宫。”
青雉一步步逼近手无寸铁的甕中之鳖,二米八的身高伴随极大的压迫感,压缩了两人之间的空气。维恩顿觉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全身每一粒细胞都喊着要氧气,她被迫大口喘息,就像一条离开水里的鱼。
她眨眨逐渐失焦的眼,想紧攫意识的尾巴,景物的轮廓却益发模糊,黑暗如同凶险的怒涛从四面八方灌入她粉嫩的肺叶,塞得她近乎窒息,对方异常强大的精神力轻而易举地击溃自己反抗的念头,维恩双腿止不住地巍巍打颤,她快、快昏倒了!
是霸王色的……霸气!
“不……别过来!”她像个初学步的娃娃吃力的倚墙而行,有好几次差点失足摔跤,想起父亲耳提面命的叮嘱,维恩用力咬紧粉唇,额头渗出细汗,努力捍卫最后的尊严。
“身为世界的王,跪下这种奇耻大辱是绝不允许的!”
“妳果然拥有一般贵族没有的傲气,不……要是正常人早就倒下了。”魄力惊人的霸气退去,青雉半讚赏的挑起她的下巴。
感觉流失的气力重新回到体内,维恩倨傲的撇过头,脱离大手的掌控,贪婪吞吐新鲜的氧气。
“我可是堂堂的世界贵族,劝你放尊重点,否则政府肯定跟你没完没了。”
美眸横了他一眼,纵然精神还没完全从刚才的刺激里回复过来,她仍旧不服输的回嘴。
“我倒是很好奇成为正义公敌的妳如何让政府跟我没完没了,马力乔亚的魔鬼。”
她宛若触电般浑身一颤,望着神态从容的青雉,瑰红的眼底闪烁凶残又胆怯的光辉。
“你现在是在怀疑我?”
她凶残,是因为实在对他的无礼忍无可忍;她胆怯,是因为她完全是打肿脸充胖子,替自己的生命捏了一把冷汗,要是真的起冲突,自己必死无疑。
“唉呀呀,妳倒是比其他天龙人的脾气还要温顺,不过也不错,我更喜欢这样的妳。”
青雉无视于她的威吓,一派轻松的拉了张椅子坐在她的面前,清亮的黑眸滑过一抹笑意。
维恩做了一个深呼吸来稳定自己乱糟糟的心绪,这个男人一下想置她于死地,一下又毫不害臊的夸讚自己,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复仇与绝望之花代表妳的情感,可不是吗?”青雉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正中红心。
维恩瞳仁一缩,表情好似深埋在心底以久的秘密突然摊在阳光下那样惊恐,青雉知道自己说对了。
“这是蓟与金盏花的花语,配上美丽的淑女就像扎手的蔷薇,既迷人又危险。”
他拿出密封的夹鍊袋,里头搁着几朵浅紫色和亮橘色的鲜花,它们彼此争奇斗豔,谁也不输谁的竞相绽放最傲人的一面。
“我不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垂眸瞪着厚实的花色地毯,几乎快把它烧出两个洞。
对于维恩抗拒的态度,青雉也不生气,更不像之前办案时的手法,先冰冻再说其馀免谈,而是选择用抽丝剥茧的方式来卸下维恩的心防。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费工,他目前还不知道原因,或许是舍不得冻结这个小美女也不一定。
“两个礼拜以来总共发生了六件谋杀案,每个犯罪现场通通留有这两种花,再加上死者生前都曾与魔鬼有过瓜葛……对了,妳不可能没听过马力乔亚的黑历史吧?”
维恩蓦地昂首,精致的脸庞上写满了震惊。
“黑历史之所以被称作黑历史,是因为那些天龙人背着世界政府的最高权力者五老星动了私刑,不过妳应该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青雉点点自己的脑门,黠慧的笑意悄悄勾上嘴角。
“黑历史手中握着倾复天下的重权,引来了不少人的觊觎眼红,最终惨遭灭门,唯一的活口被送入改造中心,进而造成圣地的悲剧。此次的范铁尔事件线索和圣地的高度重合,可以说是马力乔亚惨案的延伸,再根据群众一人一句马力乔亚的魔鬼,我认为黑历史和魔鬼其实都指向同一个人。”
他会这么说是因为黄猿带来的资料有提及这一点,但他是怎么绕过政府得到这些消息的?
青雉不愿多加细想,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你的推理确实很精彩,青雉。不过光凭这些并没办法证明犯人就是我。”维恩很快冷静下来,恢复以往的平淡神情。
他语出惊人的诘问再次震碎了她伪装的面具。
“是吗,难道妳的姓氏这么不引人注目?”
希弗斯坦,地位仅次于五老星的□□世族,其领导希弗斯坦·厄洛更是族中的霸者,至于他为什么连这知道,也得归咎于黄猿神通广大的情报网。
“厄洛圣是妳的亲生父亲,而妳是未来的家主。”
青雉细细打量眼前女人沉鱼落雁的外表,老爸应该也是相貌堂堂,这家人基因库不是普通的优阿,其他天龙人的长相根本只能用愚痴来形容。
阿,那个“世界上最危险的男人”另当别论。
听到父亲的名字被人提起,维恩的表情刹那间变得极为恐怖,“你听谁说的?”
“白纸黑字。”他耸耸宽厚的肩,这问题应该问波鲁萨利诺比较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