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喀啦喀啦转动,相较昨天来时的匆忙,今天倒是十分悠哉,青雉从容踩动回圈无数次的踏板,放松身心享受迎面拂来的淡咸海风,花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同时侦破两桩闹得世界鸡犬不宁的大案子,战国先生一定会吓掉下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吧,毕竟这可是自己破天荒的有效率阿。
虽然任务回报为失败就是了。
青雉微微偏头瞄向后座第一位乘客,她因缤纷亮丽的风景而面露喜色,精巧的脸庞散发无邪的光芒。
为了她此刻的表情忍受上层的□□,他心甘情愿。
“会冷吗?”
“刚刚好,我很喜欢。”
维恩侧坐在他的身后,宽厚的背如同一堵扎实的墙替她挡去不少凉风,彼此过近的体温也稍稍给了她一些暖意。
一切都很刚好。
将漫天飞舞的发丝塞于耳后,她的视野顿时干净不少,得以尽情欣赏碧绿的草地、繁忙的人潮、童话般的小小建筑和光彩夺目的树脂泡泡,这对素来只在黑夜行动的她是未曾有过的体验。
维恩淘气把手伸进弹性极佳的泡泡里,光滑的弧面映出自己的倒影:赤红的眼眸浸染了最单纯的喜悦,粉嫩的唇角拉出不浓不淡的笑意,白净的贝齿晶莹发亮──
唯独右眼白那一圈惊心的黑像孩子最惊惧的恶梦。
她很快从短暂的快乐中清醒,纵使她现在是无罪之身,可骨子里还是世界政府恨不得诛之的怪物。
她是二五七,柯拉夫的骄傲,同时也是将悬崖上的改造中心破坏殆尽的魔鬼,更是犯下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喂,你怕我吗?”维恩微微俯首,等着答案。
“我对女人只有两种划分方式,漂亮与不漂亮,妳显然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青雉答非所问,她却能明白他的话中之意,两朵红晕悄悄浮上脸颊,头垂得更低了。
这还真是……肤浅!
维恩心里这么想,嘴角却不争气的上扬了,不怕她的话,想必是很好相处的人吧。
脚踏车龙头顺畅的右弯,油亮的绿地被平整的木桥所取代,眼前的人们也逐渐从五颜六色的衣着换成一统的制服,六十号GR已近在眼前。
注意到四周的视线开始聚焦在他们身上,维恩不免急急遮住右眼,避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妳的眼睛很美。”
猜中她的心思,青雉仍旧悠閒踩着踏板,对一旁好奇与崇敬的眼神视而不见。
“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妳跟书上写的很不一样,我以为恶魔应该更……唯我独尊一点,不会去顾虑他人的想法。”
维恩咬唇思索了一下,最后决定如实相告,“我是半个人类,这是我们希弗斯坦一家的命运,所以纯种恶魔的血是黑色,而不会跟我一样混杂了红色,看来你所读到的内容不完全准确。”
难怪青雉见到自己的血完全不疑有他,没想到这样也可以猜到自己是恶魔而不是其他族类,应该也算是运气的一种?可最笨的应该是自己,居然没有半点反驳就认了。
“人类很软弱,是一种无法接受异己的生物,这点我同意。”青雉点头赞同,“安心吧,在我身边不会有人敢这么对妳的。”
维恩盯着正义的背影,强烈的安全感满满佔据了内心。
“谢谢。”她轻声的说。
齿轮不时喀喀作响,尽管旁观的人群有增无减,青雉却从未感到如此自在过。抵达海军在夏波帝诸岛的驻紮地,等候已久的飞鼠率领众士兵向归来的上将行礼。
“您辛苦了,青雉大将!”
“阿,赶紧开船吧。”
“遵命。”
飞鼠尾随青雉走上长长的登船板,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紧跟在大将身旁的陌生女子,而她也同样充满警觉的提防着自己,从对方散出的气场来看,他明白她绝非等閒之辈。
军舰缓缓驶上回本部的航路,安排好维恩的船舱后,坐镇船长室的青雉唤来他最得力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