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前德雷斯罗萨
阳光照不到的王宫深处,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关着一名女人,以往华丽昂贵的衣裙如今只被剥到剩下单薄的白裙与虫鼠作伴。她脸色惨白浑身湿透,濡溼的鬓发沾黏脸蛋打着冷颤,孤伶伶蜷缩在地牢一隅紧抱自己,显然一夜水深火热的拷问让她馀悸犹存。
铁门发出沉重刺耳的□□然后碰地一声,鞋跟清脆稳妥的声响回盪在天寒地冻的牢房,女人像是受到巨大的惊吓瑟瑟发抖,如同冬季树梢最后一片枯叶,将脸埋进膝里缩成一团球,期望来人不会发现自己。
“罗蕾莱。”脚步声戛然而止,多弗朗明哥伫足她的牢门之前,低沉的叫唤回盪在阴森死气的地牢,轻易挑起苍生最深的恐惧。
“少……少主大人……”罗蕾莱抬起脸流下恐惧的泪水,声音微弱得怪异。“少主大人,我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浑身脏兮兮的她狼狈爬到少主跟前,抓着铁栅栏伸出手拉扯他的裤管,拼命哀求插着裤袋的君王。
“我放纵妳到今天,是因为妳那张酷似维奥拉的脸。可是,妳的才智却远远不及她的万分之一。”他薄唇斜斜垂倾,将肮脏的手从自己腿上抖掉。
“在她的茶水下毒……妳真是好本事,咈咈咈咈咈。”
多弗朗明哥冷酷犹如冥界之首的黑帝斯,罗蕾莱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恐慌的左右摇头,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不、不是的!少主大人……”
他口吻凶猛掩盖掉她的声音,倾下身勒起脆弱的咽喉将其悬空,表情明明是在笑,却狰狞得能将人拆吃入腹。
“谁给妳的胆子碰她?”
整个王宫都知道希弗是他关系密切的商业夥伴,竟然还敢往她的茶水里混*诺籽,缩短树热的潜伏致她于死地。
要查清希弗王宫之外的动向对自己而言易如反掌,她追着小人族去北方的孤岛格林比特这不打紧,但格林比特充斥远古植被,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一旦感染古病菌不一定有药可医,要是吸入了*惢花的花粉或沾取其树液,得到树热的机率是百分之百。
树热在四百六十年前肆虐了北方蓝的鲁卜尼尔,瞬间捲走当地十万条人命,致死率超过九成,一度延烧到伟大航道前半段的加亚岛。直到后世南方蓝某位植物学家研发出特效药*科那捏,才终结流行半世纪的怪病,但是不代表他的国家具有如此医术的医生,眼下希弗还躺在床上命在旦夕。
愚蠢的女人触了他的逆鳞,要是希弗死了就等于他的复仇计划都化为泡沫,谁又能承担他无尽膨胀的怒火?
“我、我不能让她夺走您对我的宠爱……”
罗蕾莱痛苦踢蹬着腿,像极了蹦上岸的鱼那般渴求氧气。她不像妲夏那般泼辣刁蛮,处处与人正面冲突最后落得失宠发疯的下场,所以她隐藏起锋利的爪牙,利用生得与维奥拉相似的脸孔亲近少主,蒐集所有情报独佔少主大人的疼爱,她不能允许少主的注意力有片刻离开自己。
因此当希弗斯坦维恩一住进维奥拉的房间,她就打定主意非得要剷除这个危险因数,无论她重不重要,只因为一个理由——维奥拉对少主而言是“与众不同”的女人。
“呋呋呋呋……作为取悦我的女人,妳的确很出色……可是感情这种可笑的东西一点意义也没有,不要放在我身上。”
多弗朗明哥蓦地无情松手,罗蕾莱屁股摔跌地上,抚着脖子死命咳嗽,耳边唯闻君王残忍的宣告。
“妲夏死了,与其在这里过完妳悲惨的人生,自我了断比较称得上光采,呋呋呋呋……”
他踩着傲慢步调转身离开,随着牢门碰一声关上,囚禁无数幽魂的石室恢复一片死寂,罗蕾莱泪流满面的握紧毫无温度的鹤羽,心碎的闭上眼。
“我是如此的爱着您阿……少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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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维恩翻个身醒来,身旁的多弗朗明哥已经不在了,回想起半夜三更就好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等套上大衣推开舱门的那一刹那,她笃定自己一定还没从梦里醒来——寒冷清新的风拂散胸前霜发令她瑟缩了下,只瞧百里云海翻湧,万丈金光流霞,船艘漂浮在云海载浮载沈,哪里还能看到蓝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