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王府里的一个下人莫名其妙发起了高烧,脸上长出了许多小红疹,看上去十分可怖,宫中的太医被请来诊断,发现是流行疾疫。
生病的是一个已经昏迷不醒的婢女,得知这婢女是皇上前段时间给赠给睿王的,几个太医一时无言,开了治病的方子,回宫后向皇帝禀告了此事。
萧肃自然知道是箫铎在捣鬼,但想要除去他的人可没这么简单,箫肃眼里划过冷笑,表面上却装出关心的样子,“是朕前段时间送的人,睿王怎么说的,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患了疫疾?”
“回陛下,”其中一名太医小声说,“臣查探到那婢女随身佩戴着一枚香囊,是宫中最普通的样式,但是里面竟然……竟然还有人为设计的一个夹层,装着一些可以导致疫疾的不洁之物,睿王已经让臣把香囊带回来了。”
身边的太监呈上已经被处理过药效的香囊,夹层里是一些味道刺鼻的白色粉末,香囊的夹层里原本装着什么萧肃最清楚,果然是萧铎动的手脚,萧肃正要发火,却突然噤了声。
他该怎么说?难道要对太医院的这帮人说自己知道那夹层里原本的东西是什么?夹层是自己找人设计的?里面的东西也是自己让人装进去的?不是什么导致疫疾的东西而是来自西域的迷魂药?
萧铎咽下喉头的质问,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个婢女呢,现在在哪?”
“睿王将人安排在了一个偏僻的小庄园里,睿王说……既是陛下赐的人,即便患了疫疾也应当好好照顾,不过,臣离去时见那婢女昏迷不醒脸色灰败,纵然有臣开的汤药,恐怕也……恐怕也熬不过几日了。”
“朕知道了,”萧肃咬牙说,“退下吧,这件事……或许是宫里人的失误,把这东西毁了,朕不想再看到,此事无需再查,也不许声张,你们明白了吗?”
“……是。”
眼见一群太医面面相觑后退下,萧肃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当初特意找能工巧匠设计了那个夹层,薄如蝉翼,里面的香料更是质如粉末,毫无气味,根本没人能察觉出异样,萧铎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而且里面的药物是他特意命人问西域侍臣索要的未曾被稀释的一种,药性十分猛烈,只需短时片刻的接触就能让人神智动摇,到时候即便想疑心什么也不会有精力追究,难道那个蠢女人连一时半刻的机会都没能找到?
萧肃原本对借药物控制住对方的计划十分有自信,从没有想过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失败,现在,萧铎替换香囊害死了他的人,他却不能追究,迷魂药还在萧铎手上,若是对方在朝堂上和他公然对峙……
萧肃挥袖猛地拂去桌案上的摆设,一时间殿中只有东西噼里啪啦的落地声。
几日之后,宫中大臣们惊讶地看到睿王萧铎破天荒来参加了早朝,却只向皇帝启奏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说陛下赐的一名婢女不幸身染疫疾暴毙了,太医诊断这婢女身上本来就带着病根,只是没被查出来,望陛下彻查一番同时期入宫的宫人,以免有同例,酿成大祸。
在场朝臣们一片哗然,疫疾可不是什么好治的病,死一两个宫婢倒也罢了,若是在宫中大范围传染起来,情形必然难以控制。
“睿王果真审慎,”萧肃微微一笑安抚朝臣,“朕知道了,朕会令人彻查一番,至于那婢女,睿王也不必在意,不过一个宫婢而已……睿王若不喜身边有人,朕不再往你府中送人就是。”
萧铎微微抬手,“谢陛下。”
龙袍中,萧肃的手紧紧抓着龙椅,手背上一条条青筋隐隐浮现。
萧铎回府时,苏绵正在院子里滚夜明珠,看到穿着朝服的萧铎回来,放开灰扑扑的夜明珠迈着小短腿好奇地跑过去。
他还没见过萧铎穿朝服的样子,被抱起来后打量了半天男人身上的衣服——原来古代王爷的朝服是这样的,紫色的皇家面料,做工繁复精致设计层层叠叠,花纹蜿蜒变幻,袖口和交领处都绣着蟒爪,低调又威严。
“这身衣服也很帅,”苏绵目不转睛,“系统,我也很想试穿一下,我觉得我穿上之后应该差不到哪去。”
系统假装没有听见。
萧铎似乎心情很好,抱着苏绵回了屋,不仅纵容他在自己领口处钻来钻去,还命人拿了很多小零食过来。
“系统,看来那个女人的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苏绵咬下一块奶糕,吧唧吧唧地嚼。
“萧肃没法再在这件事情上作妖了,”系统说,“他本想用迷魂药挟制萧铎,没想到被他将计就计反将一军,但是一旦大肆追究,自己做的事情会暴露无疑,到时候面对朝臣的质疑,他可应付不来。”
苏绵心满意足地咽下了奶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