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也很高兴。她明显感觉到他一开心,本来就很少的智商更少了。
她边跳边问他:“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四周响起了欢快的丝竹,庞白忙着调整自己的节奏,装模作样地把耳朵凑过去:“你说什么?”
沉鱼拧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你这个智障!!”
于是他终于听清了:“舍不得我就直说嘛。”
不用一遍遍地提醒我。
我已经看见教坊的人了。
戏台上渐渐挤满了跟智障儿童一起跳舞的人。
庞白第一次去牵沉鱼的手,心想她的手真凉。
沉鱼第一次尝试十指紧扣,心想他的手真暖。
庞白带着沉鱼迅速挤出人群,他自认为花了很多力气,她却还是不满意——居然还是不肯带她飞檐走壁。
人家喜欢飞的感觉嘛!!
哼!!你居然还是没有爱上我!!
西湖。
两人摆脱追兵,坐在断桥栏杆上歇气。
面具早就在路上丢了。
可惜还有一层,需要撕破。
沉鱼把脑袋转到他面前,咬着手指细细打量,试图找到一丝人|皮面具的痕迹。
庞白好笑:“脸是原装的。”
沉鱼不信:“原装的这么帅?”
他解答她心里真正的问题:“我不怕被人说我做过戏子,还为教坊写词,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沉鱼很是苦恼的模样:“你一个大男人当然可以不拘小节,我怕是再也做不回小姐。”
沉鱼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她说起自己没几年的富贵生活,埋怨当初的自己没有好好学习,不然一定可以想明白为什么会被坑成这样……
庞白根据多年演戏经验帮她分析:“这操作确实很不合理。人说怀璧其罪,可没道理坑一个学渣嘛。”
沉鱼鼓起腮帮瞪他,跟条胖头鱼似的。
庞白忍笑:“好啦。学渣多可爱啊,每逢考期胖三斤。”
都是头悬梁锥刺股不成,吃宵夜吃的。
沉鱼托着自己的尖下巴拼命点头:“嗯嗯嗯!!我以前趁考试还能吃宵夜,现在每天都吃不饱!!”
庞白还是那句——
“可怜见的。”
他话音刚落,断桥四周就立起一个个黑黢黢的人影。
庞白暗道失算,面上眉眼弯弯:“那么想我死?”
沉鱼歪着脑袋,一脸天真地对手指:
“谁让你看见了。”
每一个看见的人都要死。
庞白站起来,流畅地向她作了一个揖:“敢问姑娘芳名。”
沉鱼皱眉:“你可以挟持我,别这么快认命呀。”
虽然我知道你不会游泳——你钓鱼的时候总是坐得离水远远的。
庞白坚持:“小生愿死瞑目。”
沉鱼靠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字。
庞白这时候还有心情吟诗:“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好意境。”
沉鱼看着他羞涩地笑:
“你说好,那定然是极好的。”
庞白最后笑叹了一句:“你这个姑娘……真是没救了。”
只听哗啦一声,他纵身跃入湖中。
桥上很快围满了人,教坊司主抱着沉鱼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口气还是熟悉的老|鸨味:“哎哟我的大宝贝儿你总算回来了!!”
沉鱼打了个哈欠:“好无聊。”
教坊司主命人放箭补刀。
沉鱼表示不用:“早沉下去了。”
教坊司主喝止:“一群粗人!收好家|伙别吓着宝贝儿!”
沉鱼最后望了湖面一眼,突然想起了一句很雷的台词:
“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她不知道有人跟她脑回路一致。
那个人在想:感谢你杀死了庞白,令另一个人活过来。
总有一日我会对你说——
“当年的庞白已经死了,现在我是钮钴禄·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