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沉,影子拉出长长一道斜过地面。
黑色轿车走远,甩下一团灼热尾气。
沈迟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眼睛里似乎烧着两团火。塞在裤兜里的手紧紧攥成一团,暴起的青筋沿着手腕蔓延至整个小臂。他狠狠踹了一脚路旁的景观树,“真想杀了他!”
树叶被踹的簌簌,落了几片。
他身边的男声清淡沉稳:“沈迟,你十九了,是个成年人。”
沈迟闭了闭眼,稳住心底的暴躁感,“这次又是什么事?”
“城南有个项目,你爸一口吃不下,想拉顾明业合伙。”男人低笑一声,带着点轻讽,“两个都是千年的狐狸,又生性多疑,都怕被对方坑了,所以想利用联姻表达一下双方的诚意。”
沈迟冷笑:“这个时候倒想起他有个儿子了。”
从他记事起,父亲二字就不带任何温度,那个男人就像一条冷冰冰的蛇,冷毒无情,发妻和儿子在他眼里都只是附属品和利用工具。对沈迟来说,小叔沈钦更像父亲。虽然他只比他大了不到十岁。
“小叔,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沈钦沉默了会儿,提醒他:“你现在跟他硬碰硬,对你没好处,想想你妈妈。”
沈迟拧起眉,半晌没说话。
沈钦拍拍他的肩:“先交给我。”
*
[真是好惨一男主,太难了。]
[所以我们这也算是在做好事叭。]
林书回到宿舍,已经从系统那里把事情因由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好惨一男主为什么好惨,系统没细说,但林书总结出了一个共同点。
沈迟因为妈妈,不得不屈服于父亲。
而顾明业觉得他可以用林瑜来牵制她。
相比之下,她还要强制做任务,应该是更惨一背景板,林书想。
好在不是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事,而且不管谁惨,最后都会变好,这样一想,每一天都充满了希望。
挺好。
第二天早上林书照旧去兼职,她白天是在一家花店打工。
她会些花艺,人漂亮气质又好,一身白色衬衣,绛色长裙,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剪弄花枝,有种恬静又赏心悦目的美感,仿佛不染烟火气。
老板喜欢抓拍些相片,发朋友圈、公主号和微博。照片里人衬花,花更衬人,一时间为花店积累了不少粉丝。作为模特,林书也会得到一份额外的收入。
当然这些收入并不足以支撑她新学期的生活费用,所以林书晚上还会接一些翻译的工作。
自从成年后她就没再花过顾家一分钱了。大学的学费都是用的各种奖学金。林瑜给的那张银/行卡,她一直放在房间的抽屉里,早就随着那场大火,烧了个干净。
今天林书早走了一个小时,要回顾家一趟。不是因为林瑜,实在是系统的任务不能拒绝。
不然,她会受到惩罚,最严重的情况是会死的。
顾家搬到市中心倒也挺方便,搭一路公交车就可以到了,便宜省钱。不像住在郊区别墅的时候,只能打车过去。
新家林书是第一次来,门卫不让进,还是林瑜打了电话,她才被放进去。
按了门铃,佣人打开门,林书首先就看见客厅里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沙发上,顾珏翘着腿,一脸讥诮的看着她:“还知道回来啊?”
“合着我们顾家是宾馆啊,你想起来了就来住一住?”
林书懒得理他,侧头问佣人:“我妈呢?”
“夫人知道小姐要回来,很高兴,在收拾房间呢。”
毕竟是唯一的亲生女儿,林瑜对林书还是上心的,只是这份心在每次对上顾家时都会做出让步。
林书点点头:“我去找她。”
顾珏冷笑着望过来:“二楼左拐第二间客房,别走错了,某些姓林的,别听人家叫一句小姐,就真觉得自己是顾家小姐了。”
他刻意咬重了“客房”二字,想要从林书脸上看到难堪。
可林书并没有觉得难堪,别说这种话她听了十年早就免疫了,倒是十年如一日,没一点长进,跟只幼稚鬼似的只会瞎逼逼的顾珏让她觉得好笑。
她从来不想做顾家小姐,也从来没拿自己当顾家小姐,有什么可难堪的?
林书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走去楼梯。
被无视的顾珏沉下脸:“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林书站在楼梯上,回头:“抱歉,我只听得懂人话。”
说完,不再理他,径直上了楼。
刚走到转角,就听到“啪”的一声瓷器落地四分五裂的声音,刺耳极了。
伴随着佣人们战战兢兢的惊叫:“少爷,手、手流血了,赶紧松开啊……”
以及顾珏的怒骂:“滚滚滚!都给我滚——”
林书头也没回,把楼下的一片混乱甩在背后。
推开房间的门,林瑜正在铺床,房间布置的很用心,粉色调,清新淡雅。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一应俱全,淡色轻纱垂落的三角区还置有一架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