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也成亲吧,我们组成一个家,好好过日子;我会好好照顾你。”他的声音温和悦耳,眼中是温柔却又有些无奈,我看着他愣了许久,低头笑了。
我倒了一杯酒递过去:“徐师伯,你清楚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他愣了愣,片刻看向我轻笑起来:“在一起这么久了,现在倒也觉得和你过一辈子也不赖了。”
可终究他的眼睛里是没有师父眼里的那一丝光华的。
看着他将那杯酒喝尽,便从他手里接过酒杯,继续为他斟酒:“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啊。”
他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复又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顾衍之明日便要与安然成婚了。”
“我知道。”我把酒递给他,他看了看酒杯,又看向我,调侃道:“你不会是灌醉我吧?”
说完将酒一饮而尽:“那你可是太小看我的酒量了。”
“师伯。”我坐在石凳上轻笑,抬头看向他:“我明天要去做一件事。”
“难不成你要去抢亲啊?”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可转瞬笑意凝固,酒杯被他放下,他一脸不敢思议的看着我:“阿葵,你要干什么?”
“徐师伯……”我笑出了声,心底的悲伤却尽数涌了上来,我问:“当初在楼尢你见到他的时候就晓得他是师父了是吗?”
他的面色有些不安,却还想极力隐瞒:“你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不回答他,继续说道:“你之所以瞒着我,是因为那天你的蛊探出他身体里有惑心蛊了对么?”
他的瞳孔被瞬间放大,里面缓缓充斥着恐慌与不安:“你知道了?”
我也看向他:“不止,解蛊的法子我现在也晓得了。”
“晓得又如何?”他站起身,正色看着我:“我瞒你都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惑心蛊是什么!”
“我知道……”我咬了咬唇,用手放在心房跳动的位置:“用它……就可以解蛊了对吗?。”
他走到我的身边,双手搭上我的双肩,正色看着我的眼睛:“那不是解蛊阿葵,那是要拿命去换一段记忆啊。”
“我知道。”我渐渐模糊了双眼,隐约看着他眼眶微红:“那你明明都知道,又何必要这么做,你们现在,至少都还活的好好的不是吗?”
“懂吗?”他擦掉我眼边的泪水,直直看着我的眼眸,似是要说服我一般。
“我想要一个答案。”我的话落,徐信的身体明显滞了一瞬。
“徐师伯……”我看着他退了一步,我握住他的手,泣道:“对不起……”他撑着自己靠近我:“什么答案!如果是为了拷问他的心,那我可以代替他告诉你,他心里眼里一直都只是你!他若是晓得!他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你知道吗?”
“可是他要娶的人是安然啊……”我松开手,退出几步:“他要娶安然,我宁愿去死也不会让安然如愿!”
“阿葵……”他摇了摇头想劝我,却突然停了话,手抚上他的额头,酒里的迷药已经起作用了。
在潘煜兮告诉我因果后我便知道徐信不会放心我一个人去郦水,所以当时我便备好迷药,如此,徐信便不会多加怀疑,继而找机会将迷药下在他的杯中。
他狠狠摇了摇头后退后了好几步,又重重坐到了石凳之上,用手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声音变得无力起来:“阿葵,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着呢?”
“徐师伯,对不起……”我用手轻抚上他的额头:“阿葵不甘心啊,不能甘心他娶的人是安然,更不能甘心接受他是因为中了惑心蛊才把我忘掉这件事。”
“别去犯傻。”他的神智迷离,早已看不清我,却还是强行让自己清醒;我轻笑:“明日我便去解他的蛊,如果我解开了,那便说明我就是他心上独一无二的那个人……那我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如果不是……”我心里也很怕,如果不是呢?可片刻我便释怀般笑了:“那就当我还他一条命吧;师伯你知道的,我的命本来就是他换来的呀……”
“徐师伯……”我看着他越发无力的倒在了石桌上,最后慢慢昏迷……我的手抚过他的眉宇:“谢谢你这么些年来对我的照顾,今夜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看着院子里的那一颗海棠树,轻轻一阵夜风,海棠花便散落了一地;我静静的看着满园飞花,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空落落、冷冰冰的。
柚木匣子里那把匕首,还是去往常那般惊艳夺目,刀鞘上有一着那人曾亲手刻上的向阳花,在烛光下异常耀眼。
我将匕首收好,从屋内取出一件栗色披风,轻轻的披在了徐信的身上,我坐回石凳上,看着徐信昏睡的脸庞,不禁细细多看了几眼。
我记得初见时,便是徐信乱了我的芳华一刹;如今多年过去,他还是如以往一样,是唯一不曾改变过的人。
“徐师伯,可能以后……”我笑道,有眼泪落在石桌上,我擦了擦泪:“……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