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佳近来发现一个秘密,蚕室结出的蚕茧数量总是无故清减了许多。这蚕室的丝奴屈指可数,所以,她准备来一个守株待兔,抓住偷丝賊。蚕室一向人来人往,只是在午时进食的时间,和晚上睡觉的时间会比较容易得手。这天林北佳午饭借口闹肚子,偷偷跑回蚕室,去抓賊不曾想并未撞见什么异样。她一直在想会是谁呢?究竟是外来的賊,还是家贼,做事都心不在焉的。当天夜晚,她睡的很浅,耳朵里时刻注意着蚕室的动静。不知过了几更天,外面终于有了细微的响动。林北佳光着脚,偷偷从睡觉的地方溜出来,紧贴着墙壁,蹑手蹑脚的来到蚕室门前,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块头简直不能更好辩认了。偷蚕茧的正是孙管事。
林北佳心想,这个死肥婆,终于让我抓住把柄了,我应该把大家都叫来,这样好为我作证,也以防日后她说我诬陷她。如果我这样冒然惊动她,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哈,我给忘了,我现在是太后要的人,她不敢拿我怎样。想到这林北佳欲上前把孙管事抓住再喊人。她一步一步向孙管事靠近,一把抱住孙管事的大腿。孙管事吓到魂都丟了,拿蔟篮不住地敲打着林北佳的脑袋,想要挣脱逃跑,林北佳死活不撒手:“想跑,我现在只要一喊人,他们马上就会出现,相信比你逃跑的速度更快,所以我劝你还是打消逃跑的念头。你把这些蚕茧偷出去,卖到哪去了,你说。”“你胡说,你别血口喷人。你怎么证明我偷拿出去卖了?”孙管事口不择言。“不拿出去卖,你往自己口袋里装蚕茧干嘛,拿去吃啊!我看的一清二楚,别再狡辩了,日后我若到了太后面前,就是你的罪型大白天下的时候。”林北佳给孙管事施加着压力。“锦络姑娘,你若是想揭发我,早就喊人来了,岂会跟我说这么多废话,明人不说暗话,姑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孙管事好歹也在宫中当差多年,已然修炼成水晶心肝玻璃人。“孙管事,对于太后逼婚这件事,想来你要比我清楚的多,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这次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北佳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没问题,反正真相你迟早会知道,我提早告诉你也无妨。锦络姑娘,咱们出去借一步说话。”
孙管事将卫锦络带到一僻静处,良久才开了腔:“前几日,很多人看见你与大王走的很近,那时便有很多宫人议论你们的关系,说你一小小丝奴妄想攀龙附凤。你自然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可大王所到之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宫人之间口口相传很快就会到太后耳朵里。恰巧又有那幅《美人图》推波助澜。”“仅仅是碰巧吗,《美人图》显然是个阴谋,绝对有问题。”林北佳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锦络姑娘,木已成舟,美人图大王是经大王过目的。”孙管事答道。
“那么太后要我为她所用,替她办事,她又在密谋什么呢?”林北佳终于问道了最关键的地方。“也罢,反正你已被太后选中,既为我同道中人。郑太后手下有很多细作,我们皆为郑国遗孀。二十年前,郑国被楚国所灭,国内壮士全部战死。余下的皆为妇幼弱小,被楚国收押为奴。郑太后的父亲和丈夫皆战死,因其貌美,被怀王掳至宫中,做了美人。她与怀王有着家仇,国恨,当时腹中已怀有骨肉,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她心里明白,要想报仇,要想保护郑国百姓,必须先在宫中站稳脚根。后来,楚怀王不得善终,我们心里特别痛快!哈哈哈哈……所以,这些年来,太后她一直在蓄力兵力,培养美貌细作。祈盼有一日,能光复郑国。”“你们难道想起病造反?”林北佳惊呼。
“不会,只是一点一点将拥护楚国的主要势利铲除,将兵力收为我用。你没想到吧,大王她并不是怀王的儿子,他是郑太后战死沙场丈夫的遗腹子。如今就连国君都是我郑国人。知子莫若母,郑太后知道他这个王儿是颗痴情种子。所以,我们只需要一个细作,将大王的心牢牢栓住,让他乖乖听我们的话,按计划行事。”孙管事诡异的笑着,仿佛她下一秒就可以阴谋得逞。“你们想让大王变成提线木偶?想让他做炮灰?”林北佳觉得荒唐至极。“姑娘言重了,大王本就是郑国人,为光复郑国而战,即便战死也是为国捐区。作为郑国最后一个男人,他有这样的使命。”孙管事慷慨激昂地说。
林北佳的从小受父母历史观的熏陶,她知道,一个王朝的灭亡和诞生本就是历史趋势,复国行动成功的例子寥寥无几,即使成功也不过昙花一现。可这种行动的背后又有多少次杀戮,多少血流成河,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然而,跳脱出时代背景的人或许能看的清楚,可身在其中的人,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家仇,国恨也许是他们唯一活下去的支柱。
“这么说来,公子子兰才是怀王的亲生儿子?他现在手上又握有兵权。难道……你们……要让他们兄弟二人互相残杀?郑太后她忍心吗?”林北佳马上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公子子兰也是郑太后所生,虽然太后厌恶他,疏远他,但是毕竟是亲生骨肉。只要公子子兰肯交出兵权,归顺于我们。就不会有那么一天。”孙管事道。“可他要不答应呢?”林北佳急切的问。“太后会好好管教他!”孙管事的话显然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