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大灯关了,白炽灯刺眼的光芒下,那一排排数字跟图形,如何也不能进到林暮亭的脑子里。
已经十一点了,他还没做完一张试卷。
这样低的效率,就跟他妈说的,他果然是一个蠢货。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他知道是自己妈妈。
董佳宁把一杯热牛奶放到林暮亭的书桌上,坐在床上跟儿子说话。
林暮亭在自己家的房间比在清平苑的小了很多,只能放下一张书桌跟椅子,也没有沙发可以坐。
他不开大灯,本来就是打着不希望父母进来的主意,没想到董佳宁还是进来了。
方才林暮亭本来想把房间的门关了,林铭诚看见就不高兴了,“在家里关什么房门?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说你爸妈是外人?”
林暮亭做了他们十六年的儿子,早就对父母的性情一清二楚。
方才林铭诚发作了他跟董佳宁,董佳宁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心里肯定憋着气了。
果然,董佳宁关了房门,将声音压得极低,“小亭,你也看见你爸爸了,他这么个脾气,要不是我,谁受得了他?”
这么多年来,每逢林铭诚发作了董佳宁,她总是要来找儿子诉苦一番的,并且还不能跟娘家说。
董佳宁生性要强,自己家的事只有跟娘家说好,跟婆家说娘家好,从来没有说过一丁点不好的事情。
“妈妈只读过初中,也不能教你读书做作业,你爸爸又工作,所以才给你找了家教。”
董佳宁温声跟自己儿子解释,“家教是你爸爸特意托人找的,要是不合适,你就告诉我们。现在咱们家,最重要的就是你读书的事情。你上个学期没有适应,所以成绩不好,爸妈连外婆奶奶家都没让你去,就是想让你好好复习。”
林暮亭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自己母亲说话。他想起来,董佳宁过年之所以没让他去奶奶外婆家拜年,是因为自己考了倒数第三,对比起中考的全校第一,给他们丢了人,说自己不要去奶奶跟外婆家丢人。
到了现在,董佳宁的口风就变了。
她语重心长地说:“妈妈小时候要背着你小舅舅去读书,还要早上天没亮就去摘猪菜野菜,一年到头根本吃不上几口肉,没有过新衣服。你现在过的日子多好啊,不用带弟弟妹妹,家里就你一个,不用干活,什么都紧着你,怎么就不肯好好读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