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面堪称诡异。
冷千山是谁?海中众望所归的扛把子,当之无愧的校草级人物,人人想要拉拢结交的对象,武力值令人闻风丧胆,出了名的脾气不好,而丛蕾左看右看,也无非是个平淡无奇的胖子,何德何能被他这般对待?
冷千山关怀备至地将她护住,整片空地鸦雀无声。
黄毛女率先回过神:“冷哥,你认识她啊?”
他那一脚没留情,豹纹女手掌撑在地上,膝盖疼痛欲裂,歪歪倒倒地想站起来,冷千山眼风锐利地一扫:“跪好!”
豹纹女又跪好了。
大家疑虑重重,浮现出种种猜测。冷千山搀着丛蕾走到正中间,大大的男士外套罩在她身上,丛蕾埋着头,阴影挡住了她的脸,脖子直往他的夹克里缩。冷千山的理智已所剩无几,揽过她的肩,一字一顿地说:“告诉我,还有谁打的你?”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大家屏息凝神,都等着丛蕾的回话。
指针一分一秒过去,丛蕾却一句话也没说,维持着一具活化石的姿势,聋了似的。冷千山又问了一遍,黄毛女怕这事儿无法善终,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厚起脸皮道:“冷哥,我们真不知道你和她认识,都是误会,误会哈。”
“我误你妈个头!”冷千山骤然爆发出怒吼,他杀气腾腾地掐住黄毛女的脖子,“我他妈问还有谁打了她!”
冷千山的吼声震耳欲聋,响彻了整条小巷,他简直要气疯了,已然忘记了曾让丛蕾减肥的事,只觉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喂得白白胖胖,自己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这些人居然敢打她?!
谁给他们的胆子!
冷千山五指收紧,铁一般钳着她的喉管,他们七八个人,竟没一个敢上去拦住他,大家噤若寒蝉。黄毛女脸色涨红,发出吭哧吭哧的吸气声,冷千山鸷狠地说:“不给我交待清楚,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走。”
“够了!”卓赫看不下去,挺身而出,“我打的,怎么样?”
“你?”丛蕾那身伤明显是女生的手笔,冷千山问丛蕾,“这傻逼也打你了?”
丛蕾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他耐着性子说道:“那你指一指,刚才是哪些人欺负你?”
丛蕾藏在他的外套里,一声不吭。其余人短暂地松了口气,冷千山被她不争气的德性气得窝火,朝豹纹女勾勾手指:“你起来。”
豹纹女如获大赦,赶紧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往他这边走,丛蕾仓促地躲到冷千山身后,他心里一紧,凶横地骂道:“我他妈让你过来了?!”
豹纹女是个欺软怕硬的,胆怯地停在原地,冷千山问:“你们谁带的头?”
豹纹女被逮了个现行,害怕冷千山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又不方便公然出卖袁琼之,垂死挣扎道:“冷哥,我们要是知道她和你……”
冷千山:“给你三秒钟。”
豹纹女思来想去,今天若不是袁琼之闹事,她也不会遭这种罪,最终心一横,往后指了指:“她。”
自打冷千山出现,事态就偏离了袁琼之的控制,她匪夷所思,怎么也想不到丛蕾会和冷千山认识,试问谁会把森林中的猛虎与闹市内的蚯蚓联系在一起?豹纹女一将她供出来,她便知自己大祸临头,惊慌地退了一步。
冷千山目光犀利地锁定袁琼之,她方才的威风荡然无存,露出符合她年纪的惧意。冷千山大步流星地走向她,不容她逃,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拖到丛蕾面前:“是不是她?”
丛蕾无声无息。
冷千山:“那就是了。”
黄毛女给袁琼之递了个眼色,插嘴道:“袁琼之,你在搞些什么?还不赶紧和冷哥道歉!”
袁琼之活了十几年没跟人低过头,在家里在学校,谁不迁就她惯着她,要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她不服输地瞪着冷千山,望向丛蕾时隐隐有威胁之意。
卓赫不顾石文君的阻挠,大声嚷道:“你只要敢动她,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冷千山打女人!”
他幼稚的恐吓让冷千山感到相当滑稽:“我不打她。”
几人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