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立皇后吗?
那便立吧。
次日一群大臣还想撞柱死谏,却不想立后的事刚开了个头,皇帝说:
“好。”
于是又开始面面相觑,以为皇上又在搞什么脑筋急转弯。
立皇后还不简单?
皇上拿起笔,将提德妃妃位的圣旨拿出来,“贵妃”改为“皇后”便罢了。
“宣。”
李公公毫不迟疑,展开圣旨便念。
沈相的脸都绿了。那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却也是他的近亲,这岂不是将整个沈家的脸往地上踩?
然而再有什么不服也只能憋着。
他能感觉得到,皇帝的视线一直似有似无地往他身上扫。前些日子他的门生刚刚被贬,这节骨眼上不敢作妖,沈丞相只能僵着脸咽下这口气。
立后的旨意一出,静贵妃便称病闭门谢客,谁来都不见。
德贵妃想去炫耀一番都不得其门而入,气得七窍生烟。
“呵,风水轮流转,梁婉你可看着,当年在你手下吃的亏,本宫要分毫不差地讨回来!”
静贵妃听后,只是略略一笑:“且看着吧,这皇后之位可真不是那么好坐的。”
新上任的大宫女紫琳垂目屏息,不敢多言。
静贵妃出身大家,一言一行都有嫡母悉心□□,如何管家治理后院也是正正经经上过课的,从小便按着皇后规格培养。只是一个出身算不得多好的德妃,还不值当她较真。
真以为当皇后便只是在中宫坐着等着宫妃请个安便够了?
梁越随后的生活便显而易见地忙碌起来了,因为与皇帝同住,故而要时不时应付皇上考校功课,还要完成请来的学士太傅的功课。
不过这样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在皇帝来考校功课的时候,梁越不再是一问三不知,绞尽脑汁也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毕竟聪明。
在得到太傅梁大人的首肯之后,皇帝开始给梁越指派差事了。
指派之前还特地问过梁越的意见,梁越自然不会傻乎乎地直接说出来,只是道全凭皇帝的意思。
皇帝思来想去,要避过那三位皇子,还要同僚之间关系不能太复杂,想想梁越的策论里时不时出现的简单粗暴的道理,大笔一挥将他放到了刑部。
梁越喜滋滋抱着文书去了刑部报道。
刑部职权不小,只是关系简单,而且没什么油水可捞。梁越去刑部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刑部侍郎唐仲璋。唐仲璋是梁大人的门生,刚正不阿、不苟言笑。看到七皇子眼皮也没抬一下,板着一张脸带他入了职,稍微说了几句注意事项便没了下文,丝毫没有因为他是皇子或是自家老师的新弟子而另眼相待。
梁越还挺习惯这种氛围,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位子上开始整理陈年的旧卷宗。
刑部只要没有大案,便并不会特别繁忙,只是一些琐碎的文书工作有些繁杂,不过这对梁越来说不会造成影响。在听了太傅满脑子的诗书经文策论之后,写文书已经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了。
说实在的,自从在隐隐约约知道了皇帝的想法之后,梁越便知道自己在刑部待不了多久,皇帝将他放下来历练,而眼下刑部闲散,过不了多久便会将他调到别处去。
即便如此,他还是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
在又一天结束之后,他将整理过后的卷宗装进箱子里,盖上盖子贴好封条,扛着去了存放卷宗的库房。
刚刚好在门口遇见了刚好路过的尚书岳洋。
岳洋看见梁越扛着一个装卷宗的大木箱子,眼睛都瞪大了。他也是从小官做起来的,自然知道那一个箱子有多沉。见状急忙上前帮忙:“你们几个!快过来搭把手!”
几个小吏上前,梁越轻松地将箱子从左手转到右手:“不用啦,帮我开开库房的门,我直接放进去吧。”
岳洋心事重重地走了。
不多久,唐仲璋便来问:“听说你已经将七年的卷宗整理好了。”
“是的。”梁越说,“再新一些的我没有资格参与整理,年代久远的那些已经被别人整理好了。”
唐仲璋沉默片刻,又说:“既然如此,大理寺最近缺人,不妨你去帮帮忙,等没问题了再回来。”
梁越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大理寺才知道大理寺忙成什么样子。
一众寺丞吵得面红耳赤,大理寺少卿桌上的卷宗堆得有两尺高。再问大理寺卿,说是去走访查案了。
梁越:“……”感觉自己这是要被压榨的节奏啊。
按理皇子是不能参与进大理寺的决策和审查的,大理寺卿又不在,少卿便自作主张将梁越安置到主簿一同处理些录报的工作。
堂堂皇子,做着从七品上的文书工作,也算是足够可怜了。
晚间回到宫中,手酸得恨不得把手剁掉。
毛笔真是太不友好了。要不是以前在阎罗殿一时兴起练过一段时间,现在一把狗爬字拿出去还要被人嘲笑“没有风骨”。
次日清晨点卯便见到了大理寺卿。大理寺卿笑眯眯地和梁越打了个招呼,卷宗往怀里一揣,晃晃悠悠地走了。
看那架势,根本不像是大理寺里的大忙人。
不过事实证明大理寺卿并不是表面上那么不靠谱,梁越昏天黑地了两三天,大理寺卿便将厚厚一沓抄录下来的口供、证词、相关的证据拍到了少卿桌上。
“您忙,我便先散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