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你一人的想法?”李祁探究而凉薄的目光落在水名灵身上,“你说呢?”
仿佛她才是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
水名灵被看得浑身上下不自在,终于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
那眼里乍一看冰棱密布,似要砸下来,把地面戳个窟窿,但仔细一瞧,却无波无澜,平静如一片死水,光滑宁和。
水名灵就这么与他相对而视,彼此黑色的眸里都能看清对方,映出对方的一颦一簇。
她只把小何公公当做弟弟,没有男女之情,更不打算和他成婚,她不怕李祁,也没什么好怕的。
“奴婢与小何公公清清白白,望瑜王明察!”
她声音不卑不亢,不浓不淡,低眸看一眼何公公,缓缓道:“何公公将大半辈子都贡献在了宫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瑜王念在他年事已高,言语糊涂,饶他一命。”
何公公没想到水名灵与他平日无甚交情,居然会冒险替他求情,闻言吃惊的转头看她一眼。其中几分欣慰与感激,如雨露无声。
小何公公平常对她照顾有加,何公公为人也和善,她就算不看小何公公的面子,单单看方才何公公撇清他们,自己请罪之举,也要帮何公公一把的。
从留连宫到芳语宫,瑜王多少有些把柄在她手上,大不了她孤注一掷,以此做条件,再不济,逃之夭夭就是了,凭借她的武功,禁军还拦不了她。
李祁闻言,月儿般的眼狭长稍挑,郑重重申,“本王在问你,你如何看待小何公公的?”
这件事跟她对小何公公的看法有什么关系?
水名灵眉头微蹙,不大明白瑜王到底想表达什么,撩拨她?体现她对他的重要性?
自嘲于唇角一闪即逝,水名灵道:“我与小何公公关系纯洁,望瑜王明察!”
这话说了简直和没说无异……
空中气氛剑拔弩张,一点星火就能疯狂燎原。
文青阁内似有一种东西在疯狂生长,吞噬一切,屋内越发漆黑,把瑜王和水名灵笼于其中,皆无法看清他们是什么表情。
何公公被夹在中间,只觉压抑难捱,呼吸困难,可他不敢大口出气。
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一眼瑜王,他平日儒雅温和的模样已不复存在,眼里碎光凌冽森森,冷眉稍挑,王者威压毕露,不容人半丝忤逆,看得何公公手心凉透。
名灵这丫头平日不爱说话,脾气倔起来竟连瑜王也不怕!
他暗道糟糕,想转头去看看水名灵的表情,相信她聪慧过人,不至于不晓得惹怒瑜王的后果,但奈何大佛愠怒在跟前,他唯有憋着,胡乱猜测水名灵的心思。
装竹简的书带下,绿色的长穗来回晃动。
良久,寂静之中一声喟叹,似深山中飘来,载着雾气缭绕。
何公公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水名灵双唇抿成一张薄纸。
“罢了!”李祁无奈的摇摇头,如泉水脉脉的视线落在她倔强的脸上,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