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向东涌动的人潮中脱离出了五个人,只有他们背离了看热闹和发花痴的人们,向西面那片硕大的山岩城池而去。
而在人潮围绕的中心,长身玉立着四个男子,正是天帝之五子洛安,妖王之独子葆迦年,西湖龙王之长子珩景,北湖龙王之幺子昭辰。这四位殿下不知为何结伴而来,因其身份的高贵和本身那风姿卓绝的风采让一众人等因仰慕而团团围观。
洛安雪白的袍服上一尘不染,袍摆和袖口都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滚边,他腰系玉带,冠束墨发,光洁饱满的额头下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他的眼睛深邃幽暗如深夜的湖泊,如琉璃般隐隐闪耀着光华,这样入画般的样貌里,却掺杂着淡淡的忧愁,让他那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使他的俊美中透露出冷硬,整个人如那高高在上的皎月,令人难以亲近。
在洛安身旁负手而立的就是葆迦年了,他今日穿了一件墨色云翔长袍,领口和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浓密的头发用一顶嵌玉银冠束起,两道浓黑的剑眉斜斜的飞入两鬓,一双狭长的凤目里微微闪耀着一抹妖异的蓝光,在丰神俊朗中又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他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围绕身侧的人群中逡巡,似在寻找某个身影。
葆迦年的身侧站着昭辰,那是一位风流倜傥的妖媚公子,只见他身着一件玄色窄袖敞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是一抹朱红白玉腰带,上挂一枚古朴沉郁的墨玉,乌发用一根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与那束发丝带交织而舞,他的下巴微微抬起,黑白分明的眼中神采飞扬,他的嘴角一直挂着一抹风流少年的玩味笑容,越发将他艳丽贵公子的模样衬托得入木三分。只听他对葆迦年道:“我们的小妖殿下这是在找何人啊?瞧瞧这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站在最外侧的就是珩景了,他高大瘦削的身材包裹在一袭灰袍之中,玄纹云袖,阔云下摆,他的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眼里是万年沉静的温暖和光,他整个人像一块美玉般俊美干净,姿态娴雅。此时的四人中,洛安面无表情,葆迦年举目四顾,昭辰似笑非笑,只有珩景目光温暖,笑容和煦的冲那些频频向四人请安的年轻女子们点头致意,给了焦躁的人群一股平和的安抚之力。
洛安那双深邃的眸子谁也不看,透过人群凝视着远处的虚无,东张西望的葆迦年一侧头正望见他那张肃穆冷漠的侧脸,遂一掌拍在他肩上道:“这都到了邕巴仙岛了,你就不要将天界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之事挂在心上了,呆会儿离了这群乌泱泱的人,我且带你寻些乐子。”
洛安毫不领情的拍掉葆迦年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语调无波无澜的轻声说:“你自去吧,我就不去了……”他的话音刚落,昭辰已然侧过身去将整个身子挂在葆迦年身上,嚷道:“他不去我去,带上我,必须带上本殿下!”
葆迦年一边将昭辰的身子推开,一边仰天长叹道:“你们二位一个太过淡漠,一个又过于奔放,你二人能不能取长补短,冷漠的那个适当热情些,奔放的那个适当婉约些,可否啊?”
昭辰撇了撇嘴,信口胡说道:“这要如何取长补短啊?恐怕得回娘胎重新投胎一次才行”,说罢他又摇摇头,吊儿郎当的继续说:“不过并非同一个娘亲,所以如此也是行不通的!不如……”他话未说完,原本沉静平和的珩景突然一把捏住他的胳膊,目光严肃的对他摇了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与此同时,洛安那张冷漠平静的脸孔上也挂满了寒霜,尤其是他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里突然浮上了一层怒气,正冷冷的看向昭辰。
昭辰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朝葆迦年身后躲了躲,避开了洛安如箭的目光。葆迦年嘻嘻一笑,将昭辰挡在身后,嘴里说着“走吧,走吧,还是先去行馆看看,你也顺便检查一下此次天界派来遴选各界才俊的司员们是否已将一切安排周详,这叫殿下巡视,忙死司员,哈哈哈哈哈哈……”
珩景看着嘻嘻哈哈间将洛安带走的葆迦年的背影微微一笑,转头对昭辰说:“你明知他不喜在人前提及自己的母妃,偏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这下把他惹恼了吧?”
昭辰不无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我是一时忘形,并非故意为之,哪知道他会真的生气。”
珩景在与昭辰说话的间隙仍不忘与周边的人点头或微笑,一副好脾气好品性的典范模样,他又对某位含情脉脉的女子点头致意了一下才轻声对昭辰道:“我们四人从小相识,虽非挚友但也彼此相知,但也莫要忘了洛安殿下是天帝的儿子,按礼数我们均要向他施礼,虽洛安殿下从未要求我们如旁人般对他卑躬屈膝,但我们自己也要有分寸,什么同一个娘亲之类般犯上忤逆之话以后切莫再说。”
昭辰与珩景同为五湖之中的水族,素来亲厚,平日里也一直视珩景为大哥,今日再听珩景所言句句在理,也实乃为自己考量,故急忙正色回答道:“珩景大哥所言甚是,昭辰记住了,自当时刻警醒,不再冒失。”
听了昭辰信誓旦旦的话珩景终于松了一口气,面上紧绷的神情顿消,又变作一副云淡风轻,淡然宁静的模样。
二人正欲紧随洛安和葆迦年的脚步去寻那行馆,却听两声娇媚清脆的声音喊道:“二位哥哥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