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好!好!唱得好!通通有赏!”太子豪气地高喊。
“谢太子殿下!”
夫差东倒西歪地走上前来,一个趋趔,似要摔倒,侍女们急忙忙七手八脚地扶住他。夫差身材挺拔魁伟,一群小宫女哪里有力气撑起他?但又不能不扶,只见她们,一个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太子拉住,一番折腾之下,大家累得筋疲力尽。夫差在众人合力扶持下走到新娘跟前,紧接着,夫差伸手就想抓红盖头。
“哎,太子殿下,不可徒手……”朵雅姑姑见状连忙阻止他,她将称杆递到太子手中:“称心如意!”
夫差漫不经心地接过,一下就将红盖头挑落,满室红烛照耀,他被新娘头上满目璀璨的珠翠亮晃了眼。而季子一晚上,只能看到从红盖头底下透露出的窄小的亮光,一下子置身于如同白昼般的房间,眼睛一阵目眩。待他们都适应了光线,看清对方的颜面时,不禁愕然,同时惊呼:“是你?”
夫差以为喝醉酒眼花,忙使劲揉揉双眼,一再仔细观察,没错,的确是她!夫差瞬时酒醒了大半,惊喜连连道:“你说你叫‘季冉’,原来名字是假的,被你骗得好辛苦!”
季子嫣然一笑,柔声道:“你跟我说你叫差吴,不也没告诉我真实名字吗?”
“我是吴人,名字里有个差字,没错啊。”夫差微笑道。
“若这么讲,我叫季子,‘季冉’不过是相差一字,也算不得骗人呀。”季子俏皮地说道。
夫差哑然失笑:“好,好,好!咱俩扯平,谁也不计较,可好?”
“好,依你所言。”季子娇语道。
“自从那日分别,后来又曾数次经那里找寻,却始终未得你的踪影。”夫差一想起当日,十分感慨。
“你也去过?”季子诧意地问。
“嗯,”夫差轻轻点头,似在回忆当日情景,“不久前,父王指婚。我心有不甘,特意去太傅府找你,太傅告诉我,你已嫁人。不曾想,所嫁之人,竟然是我。真是上天恩赐!能让我娶到你。”夫差十分欣喜。
“真的想不到!”季子亦感叹,她见玉佩系在夫差腰间,不禁伸手抚摸。
“你的紫笛呢?”夫差问道。
“今日之前,刻不离手。晨起梳妆时,将它留于驿馆里。”季子坦言相告。
“为什么?”夫差不解地问。
“你我之亲事,不过是两国间的联姻,各取所需,自是谈不上情意真切。虽非你情我愿,但既已嫁入吴宫,自然要格守妇节。前尘往事,只能存弥于过去,又怎么能够将紫笛带入王宫呢?”季子幽然叹息。
“身为太子,即使国之姻亲不遂如人意,但至少,若遇到心灵相犀之人,还可纳娶。而观女子,则一生凄怆。”夫差亦感触良多。
“所幸,妾身所嫁之人与心仪之人,同为一人!”季子一脸娇羞。
夫差望着季子灵俏的双眸,不禁心猿意马,他手指轻拂过季子的脸颊,依然润如脂玉。季子被他一拂,羞红了脸,越发显得娇美,夫差看得心生荡漾。正想一亲香软芳泽,侍女捧上美酒道:“太子、夫人共饮交杯酒!”
二人相视一笑,拿起酒盅,手相互缠绕,一饮而尽。
侍女们识趣,悄无声息地退下。
翌日,季子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夫差半倚在床榻,手上摆弄着紫笛。季子惊喜,她一把夺将来,问道:“什么时候拿进宫的?”
夫差假装无可奈何道:“清早打发宫人去驿馆,才刚取来。”
“醒得这么早?”季子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道:“我可困着呢。”说完,伏在夫差胸前。连日来,她为着亲事夜夜失眠,昨日又折腾了一整天,难怪她睡意连连。
“博美人一笑,自然不怕早。”夫差含笑轻语。
季子莞尔一笑:“谢啦!”随后,她将紫笛轻放于妆台上。
“如何谢我?”夫差不再挑逗,而是把握着紫笛,自言自语道:“此物跟随我多年,从未有此刻看它顺眼。”
季子依偎于夫差胸怀,无比惬意。
“今日有合宫朝觐,王族眷亲都要来,恐怕一天都见不完。”夫差冷不丁地说。
“啊?”季子大惊失色:“那怎么办?昨天的礼仪已经累得不能动弹,怎么还有这么多仪式?”
“放心,有我呢,几个重要王族亲眷是要见的,其他一些无甚紧要的,不必理会。”夫差宽慰道。
“不行,你是太子,不能因为我,落下话柄,”季子态度坚定,问道:“第一个,见谁?”
“父王!”夫差微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