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醒来,眼前一片模糊,身上时而冷、时而热,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灌满了铅。他侧过头去,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夹了棉花的被子。
宋元发现宋墨动了,不由喜出望外。他趴在宋墨床边,眼珠如浸入水中的黑白镜子,水光泛滥:“师傅,您总算醒了!”
宋墨皱眉,呢喃道:“怎么这么热?”
宋元解释道:“屋里烧着炭火。”
宋墨缓缓起身,宋元小心翼翼地搀着。
宋墨道:“哪儿来的炭?”他瞥了眼四周的环境,发现原本简陋的屋子里各处地方都用厚厚的动物皮毛裹挟着,使得整个屋子看上去十分温暖舒适。一个小巧的铜制火炉下烧着珍贵的银丝木炭,火炉里似乎还炖煮着什么,空气中有果、药、木炭混合的味道,却不见半点烧炭的烟火气。
宋元解释道:“这里时常有来自各地的商船,徒儿正是从那里购买来的这些。”他听到铜炉里冒出“咕噜噜”的声音,随即转身,从墙角的柜子里拿出白瓷碗和调羹,掀开铜炉顶上的盖子。不一会,一阵扑鼻的药香从袅袅水汽中钻出来,溢满整个房间。
宋元用垂在一旁勺子将铜炉里的药羹盛入碗中,盖上盖子,在碗边均匀地撒上干桂花,持灵力将温度调至适中,才将一碗酱色的药端到宋墨面前。
水汽氤氲了视线,宋墨垂眸望着那碗药,淡淡道:“为师从前还不晓得你有这般讲究。”使人听不出这是夸赞还是另有他意。
宋元以为是夸奖了,心中如喷泉般涌上喜悦之情。他唇边浮上浅浅的笑意,道:“师傅,自那日起您就得了伤寒,一病五日未醒。喝了这碗驱寒羹,您的病会很快恢复的。”
宋墨接过碗,将药羹一饮而尽。
起初口中弥漫着苦涩,但是干桂花的香甜中和了这份苦味。体内的湿热也渐渐外散,化作汗,排出体外。
宋墨将空碗递给宋元,问道:“你那儿来的钱购买这些?”
宋元接过碗,将碗冻住,在碗边轻轻一敲,冰块碎裂,他将干净的碗羮重新放回柜子里。听到宋墨的问话,解释说:“徒儿是用生长在深海的鱼虾海鲜和一些生存在沼泽中的吸血虫跟那些商贩换的。没想到竟能换来这么多东西。”
宋元说完那些,转身握住宋墨的手,道:“师傅,自那日您替徒儿付药费,徒儿就想,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绝不让师傅为此有半点难处。所以…师傅能应允徒儿从商么?”他的手很冷,就像冬日的冰雪。而宋墨的手却是温热的。
宋元忍不住想更靠近宋墨一点。
宋墨沉吟片刻,还是把那句“你这是先斩后奏”改成了:“不要耽误修炼。”
宋元听到宋墨应允,喜出望外。他猛地钻进被窝,一把抱住宋墨,承应道:“是,师傅!”
可能跟修炼的功法和自身属性有关,宋元察觉不到冷。他钻进暖烘烘的被窝,抱着宋墨,觉得人生再美好也不过这样了。幸福洋溢上他脸庞,仿佛此不是秋冬深季,而是春夏胜季。
宋墨没有推开冷的似雪人的宋元,反而将被子拉上,抱着宋元,道:“剑准备好了么?”
宋元嗯了一声,道:“好了,是两把。”
宋墨道:“拿给为师看看。”
宋元的脑袋往宋墨怀里拱了拱,有些不愿动。但是思索片刻,宋元还是下床将藏在床底的两把剑拿出来:
浅黄色的木头被打磨的细长光滑,只是…形状有些古怪,与一般窄、薄的剑不同,它形状像两根细细的筷子,剑尖并不是尖的,反而是有弧度的圆形。
宋墨没有点评那把剑,只道:“现在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为师传你几招剑法,除了练习最基本的劈、砍、削、刺、挑等等,你就练习那几招吧。修为可以先沉淀一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