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围观众人彩声雷动。
却见文书愁眉苦脸对那粗旷汉子道:“罗武,人人都想跟着战将军,怎么偏你如此强横?”
那粗旷汉子罗武正是前几日败在我手上的好手之一,大概已是士兵中功夫最好的了,只见他嬉皮笑脸对那文书道:“三万人的军营,统共就那么一个女人,我们兄弟当然要跟她!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能打赢我,我们就让路。”
我这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五六个兵士,连连起哄,大约是他的兄弟。看面貌都有些面熟,竟都是前日败在我手下的军中好手。
他的话说得嚣张,一旁士兵们皆是愤愤不平,半晌却无人再肯上前跟他比试。只累得那文书又急又怒道:“战将军的名额哪个营都想要,断没有给你们营七个的道理!”
罗武一脸胡须遮住大半张脸,呲牙咧嘴的笑,一双眼睛倒是明亮非常,虎头虎脑的。
一旁,一直负手静默无语的林放,淡淡道:“绑了。”
我顿时对罗武等人同情非常。
第一日,罗武等人因军中斗殴滋事,被绑在演武场旗杆旁,暴晒了一日。七人硬是一声不吭。
第三日,开始有将士来给罗武求情。林放硬是没吱声,连看都没看一眼。我忍不住跑到演武场边,远远的指使小蓝给他们喂点水。罗武大约是被晒得有些晕了,远远朝我龇牙咧嘴的笑,黑脸上露出一口白牙。
第五日,他们大约已有些脱力不支。林放让人将虚弱的七人抬到军中大帐。
“可知你们错在何处?”林放坐在主座,居高临下的问道。
七人仿佛尸体瘫在地上,可尽管如此,那罗武仍然勉强硬气道:“不知。”
林放沉沉笑了,看向我:“清泓,你说如何处置?是斩了还是逐出军营?”
我眼角瞥见罗武都难免神色大变,叹了口气,拜倒:“他们已受责罚。况且此事因我而起,求将军不要再责罚。便让他们跟着我习武吧!”
此语一出,七人都面露喜色。
“你起来。”林放沉吟片刻,道:“太便宜他们了。”
罗武等人又露出忿恨表情,毕竟他们受的责罚已够重了。
我只得再次拜倒:“将军,他们七人是军中难得的好手,若是驱逐出去,实在可惜。何不让他们跟着我习武,将来立下军功,将功赎罪?愿将军看在我的一点薄面,此次先放过他们!”
罗武等人露出激动神色,林放淡淡道:“既然战将军求情,好吧。”又望向数人:“好好跟着战将军学武。倘若有半点松懈,就再去演武场晒一个月。若是立下军功,加官进爵也不在话下。”
众人齐声肃然道:“诺!”
林放施施然离去。罗武等人挣扎着站起:“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我连忙谦虚两句,望着林放的背影,想起昨晚他私下的嘱咐:“清泓如今是将军,也该有自己的心腹了。那罗武七人身家清白,性格正直,虽有些痞气,倒也跟你投了脾气。”
心中忍不住感慨:盟主,你这个人情卖得也太大了。
一个月后,天气已十分炎热。
罗武七兄弟的战家拳已略有小成。
荆州刺史竟回建康述职去了。仍未见踪影。
城里的士兵已经被我们训练得改头换面。
宣恺依然风花雪夜,高将军尚算配合。
城中没有大战前的气氛,连我都开始相信,杜增大军真的只是路过。
林放派出的探子仍未回报杜增的具体位置,刺杀的力量却已训练好。
一日,探子忽然来报,杜增大军,动了。
自西北向南移动。
高建华与林放马上召开紧急军务会,并将军情报告宣恺。
宣恺还抱着乐观态度,兴许杜增不过往南路过,高建华甚至都抱有侥幸心理。只有林放,蹙着眉,坚持加强西城门、北门的防御工事。
杜增军队一万人以正常速度往南移动。行到据我城西门不到一百五里时,忽然急行军。
三日后,兵临城下。
高建华与林放,坚壁清野,严阵以待。宣恺惴惴不安,纷纷向各个方向城池发出求援信。
却被阻了回来。
原来城东五百里,一万杜增大军悄然而至。城北,不明身份的军队一万五千人已经切断了道路那大约是赵国对杜增的援军。
沔阳城三面被围,南面是水。
宣恺到了城楼一次,只看到黑压压的杜增大军,就软倒在地。
他一把抓住林放的袖子,宛如抓住救命稻草:“林将军、林盟主!你不是有武林高手么?赶快派人,去杀了杜增,以解我沔阳城之危!”
林放慢慢抽回袖子,扶起宣恺:“将军,须得先打退杜增大军,刺客方能出城啊!”
宣恺只能继续不安,将军权全权授予林放和高建华。
两日后,东、西两路两万人马全部集结完毕,北路大军按兵不动。
鼓手将牛皮鼓敲得杀气震天,黑旗飘舞、尘土飞扬,天地昏黄一色。黑压压的军队整齐划一沉默的向城门迈进,山河为之震动。
杜增大军,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