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芊媛被自己的想法亥了一跳,这都什么鬼。
“不好意思,我天生骨子里就没有八卦菌。”
“那就好。”
林超深呼吸一口,直到现在才算真正进入了状态,之前的几次全都白来了。
“十岁那年,我爸妈去世了。是他杀。”
“那你在哪里?”
“躲在房间里,没敢出去。我把房门从里面锁上了。”
“凶手没发现你?”
“发现了,他来敲我的房门。”
这些过往林超已经埋藏了很多年了。现在这些往事还是随着陈芊媛的逐层教导浮出了水面,以前不敢面对的,现在却不得不去面对了。
“宝贝儿,开门吧。”
林超躲在房间里,一只手摁着脑袋,一只手捂着嘴,让自己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门外的人没耐心了。
“不听话?那我可要来硬的了。”
子弹上膛的声音!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别杀我!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别杀我!!”林超从座椅上跳了起来,额头出了一层虚汗,还在不住得大喘气。
“放轻松,继续。”陈芊媛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
“然后......邻居敲响了门,他不便下手,就跑了。”
他还是只说了个大概,很多的细节不是忘了就是强迫被忘了。
“那一晚你失去了父母,觉得就自己活了下来,太不应该了。”
“你这是问句还是感叹句?”林超稳住了情绪,问她。
“陈述句。”
“你这么自信?”林超轻笑一声,就算她猜出了自己PTSD的成因,林超也只是觉得她专业过硬,至于其他的,依旧是在算命。
“你这是幸存者综合征。”
“啊?”林超不懂专业术语。
陈芊媛仔细地给他解释:“各种人为或者非人为因素造成的严重灾难性事件之后的幸存者表现出的病理心理障碍。跟你这个情况,一模一样。”
林超看着陈芊媛,没说话。
“这些病人总会觉得,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活了下来。所以他们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重复当时的情景,严重时,会产生抑郁,梦魇,夜惊,情感脆弱等等情况。”
“厉害,你真厉害。”
她说的全对,林超不知道多少次从梦中惊醒。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幸运,相反,他觉得自己才是最不幸的那个,打从出生就没怎么体会过来自父母的关怀,现在更是一辈子都体会不到了。
陈芊媛看林超身心俱疲的样子就知道已经到极限了,再问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就跟他说:“今天就到这儿吧,你的朋友应该也等急了。”
林超这才想起来等候在外的张文凡。
张文凡在候诊室睡得正香,林超就一巴掌把他呼醒了,跟陈芊媛道别后离开了诊所。
“今天情况怎么样?”张文凡关切地问。
“还是一样。”林超有些累了,眼皮沉了下来。
雨已经停了,林超先送张文凡回了家,然后才慢慢吞吞得挪回了自己的家。
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沈文双的案子,天天身心俱疲,回到家几乎是倒头就睡。这么想起来,家里好像又有一段时间没收拾了。
看着茶几上的泡面桶,水池里的脏盘子,还有满地的果皮纸屑。实在是一点收拾的欲望都没有,算了,明天叫个临时工吧。
去浴室的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林超步伐又极慢。愣是走了五分钟才走到浴室。刚想连带衣服和衣服里的手机一起扔进脏衣篮,手机就响了。
拿起来一看,小流氓来电。
林超:“喂。”
韩笑:“警察叔叔。”
林超:“我没那么大。”
韩笑:“警察哥哥。”
林超:“有事儿快说,有屁快放!”
韩笑:“仪正小区快要拆迁了。”
林超:“所以呢?跟我有屁关系!”
韩笑:“我暂时找不到新房子,能先去你那儿凑活凑活不。”
林超:“不行!”
说完林超就把电话挂了,韩笑之后又打了好几个,林超都没接,最后实在心烦,干脆把手机关机了扔进了脏衣篮。
仪正小区拆迁就是这几天了,韩笑的收入纯属看生意好不好。要是有活儿干,自然就有钱,但是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接到什么大单子了。名片发了那么些个,怎么每个人给回复呢?难不成国泰民安的新时代真的要到了?
已经有很多住户陆续搬走了,现在就剩下几家钉子户,韩笑就是其中一家。他当初搬来仪正小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哪儿房租底,适合他这种收入不定的自由职业者。但是仪正小区一拆,韩笑就很难再找到一个心仪的住所了。那些高档小区房租太贵,韩笑连温饱都只能解决个大概,更别提租房子了。他在这个时候想到了林超,可谁知道他如此绝情,毫不留情面。
正抓狂呢,来信息了。
“南齐路郊区别墅林,等你。”
发件人没写性命,韩笑本来不想理会。可随后那个神秘的发信人给他打来了十万块钱。
人为财死,我为食亡。去会会他。钱都来了,不去岂不是我没信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