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伯伯好久不见,您真是越发老当益壮了。”程肖奇作揖道。
尉显之笑骂道:“你这小子,油嘴滑舌。今日怎不见程老小子?”
“半月前收到了您的请帖,我父亲就说一定要来,偏偏不凑巧,他老人家昨日染上风寒,只好由我和妹妹来了。”程肖奇身旁的仆从递上手中的贺礼,由尉显之身旁的仆人接下。
“来了便好,快快进去吧。”尉显之点点头,转身对黎峥道,“殿下请。”
尉显之亲自从门外的大街上把黎峥迎进客厅当中。苏云飞粗略一扫,厅里院外摆了几十张酒桌。
几人刚进客厅,茶还没来得及吃,就听外面门童报了一声:“公主殿下到——”
不多时,黎鸳被人引进客厅,除了黎峥,厅内一干人等俱都起身见礼。
黎鸳依旧是素日端庄模样,在宫婢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来,道:“本宫今日是来沾沾喜气的,大家就不要多礼了。”
说完,她从身后宫人手中拿过一只木盒对尉显之道:“这是皇兄托我给尉三姑娘的新婚贺礼。”
尉显之忙恭敬接下,口中迭迭称谢。
黎鸳扫视一圈看到秦邈邈跟见亲娘似的,两人顿时变成连体婴儿。宴会正式开始前,大多女客坐一起话家常,男客则另一边吃酒游戏。苏云飞和程乐跟着黎鸢她们被婢女领进内院。
黎峥作为皇帝的亲弟弟,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恩宠,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所以当他把苏云飞接进王府,住进丹阳阁的那一天,就传遍京中耳目。再加上公主生日宴那天闹出的‘偷盗’一事,里面宴请的都是名门贵子,根本挡住悠悠众口,早就在暗中传遍‘二女争风吃醋’的戏码。
所以,当苏云飞和苏邈邈一同跟在黎峥身后时,大家心中了然。
卫夫人不愧是丞相夫人,首先把公主迎上座,然后在黎鸢的左右下手安排秦邈邈和苏云飞相对而坐,谁也不敢怠慢。
程乐被安排的比较远,没法和苏云飞说话,别看她在外面大大咧咧,可一到京中女客聚集的地方,立马收起了爪子,乖得跟猫似的。生怕给家门带来一点不好的名声。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原先一起嬉笑说话的女客们在她们几人落座后,面色讪讪。
苏云飞起身对黎鸢道:“民女愿抚琴一曲,为大家增添增添气氛。”
黎鸢端坐着,连头都没转一下,只微微斜着一双美目,“本宫记得生日宴那天,云姑娘声称不会才艺,怎的今日就会了?”
欺骗公主这个罪名无人敢当,在坐中自有上次出席宴会之人,出声道:“是啊,云姑娘上次无才艺表演,可是自罚了好些酒呢,这短短时间怎么突然就会了?”
“是啊,妹妹千万不要勉强。”秦邈邈附和道。上次望月楼,她想拿苏云飞会弹琴一事以欺瞒公主的罪名吓唬她,也想借此惩戒她,如今苏云飞自荐枕席想展露才艺,她竟有些慌。
“自从上次宴会之后,民女一无所长突觉无能,故此这些时日特地拜了紫云庭内一名琴师学习技艺。现下略有所成,再见公主就想献上一曲,还望公主成全。”
苏云飞此话难免有阿谀奉承之嫌,众人心中鄙夷。程乐听了则皱了皱眉,才真切知道苏云飞生生压抑本性在亲王府讨生活得是多么不易,心中有些难受。
黎鸢不愧是在宫中长大,脸色都未变一下,幽幽道:“那就让本宫听听,云姑娘这些时日的成就。”
尉夫人立马派人取来琴,苏云飞到琴案边坐下,没有立即表演,而是双手在琴弦上轻轻抚过。琴弦细如丝,有个一星半点的小瑕疵单凭肉眼是看不到的,而手指的触觉最为敏感,只需摸一摸即可分辨。
武家、尉家和碧心山庄是一层割舍不断的关系网,尉夫人察言观色,不难发觉黎鸢对她的冷漠。为投其所好,自然乐得使点小绊子,让她难堪。
苏云飞轻轻一笑,仿若未觉,而是拧了拧琴轸进行调音。
尉夫人提醒道:“姑娘,这把琴的音色是经过调试好的,无需再调,否则弹出来的音就不准了。”
在中国古代商周时期古琴是五根弦,后来才改为七弦,她虽然学的时候用的是七弦琴,但五弦琴谱正好也学了几首。能有此算计,想来《指点江山》的设定中只有七弦琴谱,而没有五弦琴谱了。
苏云飞开始弹奏,音律轻快正适合今天大喜之日,在场之人无一听过这般特殊的调子,只觉美妙异常,纷纷噤声聆听。那尉夫人左等右等,等苏云飞弹完一曲,也没见她去碰那根被动过手脚的弦,最后连看苏云飞的眼神都变了。
一曲奏完,有人情不自禁道:“好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