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邈邈呆呆站在那里,仿佛傻了一般。黎鸢连推数下才使她回过神,秦邈邈忙跑到黎真面前,声泪俱下,“王爷,邈邈没有,邈邈根本就不认识他,云飞是胡说的,她想污蔑我的清誉。”
“胡说的?”苏云飞把手中的剑递到她面前道,“那不如你拿着剑来刺我,看他紧不紧张。”
秦邈邈一把拍开苏云飞的手,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你胡说,分明是你嫉妒我,所以才勾结外人来陷害我,你们才是一伙的。我一个弱女子怎么会认识江湖人,反倒是你,听说来王府前常混迹江湖,你才是嫌疑最大。”
苏云飞惊讶道:“这位公子一身不俗,我起初以为只是个一怒为红颜的公子哥,却不想是个江湖人……邈邈姑娘真是厉害,居然能未卜先知。”
秦邈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不住地抹眼泪。
黎鸢上前说情道:“王兄,邈邈不是这样的人。那云飞混迹江湖,口舌伶俐,邈邈如何辩得过她。她不过仗着救四弟一命,王兄你又对她礼遇有加,才敢如此的胆大妄为。”
苏云飞笑了笑,也不生气辩驳,道:“王爷,我有一个提议。”
黎峥看向她。
“这贼人虽是为刺杀我而来,但他差点害死四殿下确是不争的事实,罪难饶恕,不如将他押入天牢。”
“确实罪不可恕,但如何定罪岂是你能指手画脚的?”黎鸢怒斥了一声,转头对黎峥道,“此事发生在丞相府,不如就交由尉丞相审理,王兄意下如何?”
“不如何!”黎真插话道,“他敢刺杀我置天威何在?死罪难逃,押入天牢再好不过。若云飞和这贼子真是同伙,她这样出卖同伙置他于死地,难道就不怕同伙背叛她,反咬她?”
黎鸢脸色有点难看。
黎真上去又踢了沈仪初一脚。沈仪初是碧心山庄的大少爷,自小娇生惯养,且在江湖中有头有脸,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黎真。心里面又气又恨,气的是自己被人像畜生一样欺辱,恨的是自己为秦邈邈做到这般地步,她竟然还装作与自己是陌生人。
心中一时凄凉又是悲楚,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还是无法得到她一丝丝的眷顾,不免生出一股真心错付之感。
但他也并非无脑之辈,碧心山庄与朝廷大员牵扯太多,自己被抓,尉显之和武家的恐惧比他还多,自己若少了一根汗毛,他们也无法安稳。
想到这里,沈仪初古怪地笑了一下,摆出一副入定高僧的模样,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开口。
这时一名侍女上前来报说迎亲队伍到了。众人这才想起今日是来吃喜酒的。
尉显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王爷……”
黎峥面无表情道:“来人,送四殿下回宫。”
黎鸢又道:“王兄,此事交由尉丞相处理必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黎峥本想开口答应,可转眼看到苏云飞皱着眉看过来,他仿佛在对他说:不可以。
“把刺客押入天牢。”
黎真出了恶气,心里痛快不少,本想说他不想回去的,可转头看到黎峥黑沉沉的目光,话又咽回肚子里。乖乖在侍卫的陪同下走了。
好好的一通喜宴变成了刺杀,把一众宾客的心情弄得一波三折,离开尉府时都一阵唏嘘。
苏云飞坐在回程的马车中,她身上潮湿的衣服刚才在尉府已经换下了,现在只是头发有点湿。
这些日子她故意装作与黎峥亲近激怒秦邈邈,让她更加痛恨自己。然后在望月楼中谈话,表面是她在炫耀和黎峥的扶持之谊,实际上是借黎峥调查案件给她指一条明路。让秦邈邈也生出,借江湖人手除掉她的心思。
像秦邈邈这样的身份,认识江湖人有限,自然碧心山庄首当其冲。沈仪初心仪于她,只要在他面前略施小计,还不立马俯首帖耳。
但仅仅是这些还不够,尉府盛宴贵人云集,秦邈邈和沈仪初绝不会在这种场合动手。
所以,她主动请缨弹了一首曲子,去刺激秦邈邈。
沈仪初隐藏身份来尉府怎么会放弃和秦邈邈接触的机会呢,所以当他们见面的时候,秦邈邈必定忍不住哭诉一番,而黎鸢对她也是恨不得除之后快,所以她二人在沈仪初面前一定会把自己说得非常不堪。
看着心上人受委屈沈仪初自然忍不了,所以苏云飞最后加了一把火。席间中途离开,特意让沈仪初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沈仪初身为碧心山庄少主,可以说是横行一方从未受挫,心气十分高傲。尉府和碧心山庄暗中多有往来,在他心中尉府就如同自家后院一般,还有什么不能做的。所以有恃无恐跟踪她,准备趁四下无人时下手。
这一切从头到尾苏云飞都计算得分毫不差,只要自己拖住沈仪初,成功把黎峥引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沈仪初如何辩得清?就算他矢口否认也要先关押候审,届时那碧心山庄得到消息肯定会给尉府和武家施加压力,两家必定会想方设法弄出沈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