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救云飞?”白荻眼中带着惶恐。“如果我死了,她也活不长。”
“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我这么大张旗鼓地接一个青楼女子进王府,让她的风头盖过秦邈邈,难道秦王只是认为我是风流冷落了他的女儿?”
“我早已查明云飞实际上是昌平国的细作,我带她来京城实际上是想将计就计,没想到秦王却如此沉不住气,让你给破坏了。”
白荻道:“我不信。”
“左右一个细作,死了也就死了。”黎峥抬脚往外走,声音在地牢内十分清晰:“给她半柱香时间,若不交出解药,把酒给她喂下。”
夏延忙跟上黎峥,等出了地牢,犹疑道:“殿下,云姑娘真的是昌平细作?”
“自然不是。”
夏延松了口气,道:“原来殿下只是为了套出解药。那如果这白荻交出了解药,要如何处置?不如……将计就计放回去给秦王布个迷阵,下次也好不再为难云姑娘。”
黎峥摇头道:“我这话也就骗骗地牢里的人,秦啸这个老狐狸却是骗不过的。”
半柱香不到,就有下属前来书房禀报,说牢中的女子已经愿意交出解药,但是解药放在城西别院她的厢房中,床头从左数第三块砖下方,要人去取。
夏延沉吟道:“殿下,此时恐透着蹊跷。”
黎峥如何想不到,就算此人说的是实话,秦啸的别院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倘若取药失败被抓住,秦王便可找到理由对亲王府发难。
他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过了片刻,道:“今晚我去取药。”
夏延忙道:“王爷,不可。您千金之躯,若是有半点损伤如何是好,陛下要是知道……”
黎峥打断他的话,“无需多言,你下去吧。”
夏延见他心意已决,知道多说无用,只好忧心忡忡地告退。
——
红月把人扶到枫树林,清风徐徐吹过,头顶树叶一片沙沙作响,苏云飞木木地坐在吊椅上。
红月自小受到秘密训练,除了听主子的话,几乎断情绝爱,对人对事都是逢场作戏。但这几个月与苏云飞相处下来,心里不觉中升起了一丝的热度,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感到有些不忍。
直到有下人来报说程乐姑娘来拜访,她才瞧见苏云飞有了轻微的反应。
红月忙道:“快请程姑娘过来。”
程乐刚进枫树林,看见苏云飞像个线偶般一动不动,急忙飞奔了过去,神情很是难过。自那日一起吃饭苏云飞吐了血,黎峥便把苏云飞快速抱走,她想跟着却被挡在了门外。此后数次拜访,皆吃闭门羹,可急坏了她。
好在程肖奇悄悄给她透露,说苏云飞暂时没事,才稍稍放心。今日亲王府人特地请他上门,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上了马车,如今见到苏云飞死气沉沉,心中极为难过。
“她,她这是怎么了?”程乐红着眼睛问道。
红月低低道:“姑娘的眼睛暂时……看不见东西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程乐的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她坐下来抱住苏云飞道,“云飞,你放心,王爷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红月对她道:“你与姑娘说说话,我到外面去守着。”
程乐点头,抓着苏云飞的手,见她才短短几天就已经消瘦了一大圈,一脸的病容,身上定是不好受的。心中不由暗恨下毒之人。
嘴上安慰道:“云飞,你莫要放弃希望。王爷能力过人,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的眼睛治好的。”
苏云飞的睫毛颤了颤,仍无动于衷。
“我听哥哥说江湖中有许多的名医,王爷正派人去寻呢,我们都没放弃希望,你也不要自暴自弃,想开一点,好不好?”
“对了,紫云庭的管家已经找我好多次了,我都帮你挡了。那少东家倒也没为难我,他是个好人。我还想着,等你好了,就去给他作画呢,我们也不至于失信于人,你说是不是?”
程乐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苏云飞都仿若未闻,她也不觉得烦,只耐信地把近日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地讲出来。说着说着,一下午的时光就过去了,程乐对苏云飞说明日再过来看她,便准备起身告辞,谁知手竟被苏云飞握住了。
她激动道:“云飞?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
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苏云飞嗓子有些沙哑,“告诉宋元我在亲王府。”
程乐不解,“为什么?”
苏云飞放开她的手,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