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飞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默。
她继承了原主完整的记忆。那些记忆仿佛一道重重的枷锁,箍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明明那只是别人的记忆,却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一般。
原来,苏云飞的父亲,或者说她的父亲苏恒就是江湖第一高手楚襄故的化名。并且这通身的内力,是楚襄故临死前传给她的。
她穿过来的时候是没有记忆的,当时只恨不得逃离那个坟堆,而现在想起,胸口就止不住地抽痛。
——
黎峥坐在桌案后,听着夏延的汇报。
“王大飞已尽数招认,说是一名带着斗篷的女子到他家,说她的妹妹王梅秀是王府的云姑娘命人推进池塘淹死。所以才会受人挑唆,到王府行凶。”
“那王大飞是个不学无术的赌徒,全指着她妹妹的那点月钱,如今人死了,他欠的巨债也就还不上了。那个女人就是抓住一点利诱他,说只要事情办成就帮他还赌债,且保他安然无恙走出王府。”
“没看清脸?”
“没有。但王大飞说,那女子身上有一种香气,他能闻得出来。”
黎峥手指敲着桌面,道:“把邈邈房里常熏的香弄点过去。”
“是。”夏延躬身告退。
这天中午,黎峥安排了一场家宴,请的是秦王。
秦王身高八尺,人未至,声先到,见了黎峥只虚虚抱拳算是行过礼了。黎峥并不见怪,和秦啸客套了一番,把人请入上座。
父亲大人来访,秦邈邈底气甚足,且没有看到苏云飞出席,心里更加得意。忙前忙后地为秦啸和黎峥布菜。
席间,黎峥漫不经心道:“听闻前几日秦王别院里遭遇了刺客,不知可否有线索了?”
秦啸放下筷子,喝了口酒道:“哼,区区宵小何足挂齿,等老子抓到定要五马分尸。”
秦邈邈接道:“王爷无需担忧,父亲征战多年,若是连小毛贼都应付不来,谈何统领千军万马。”
黎峥点点头,“是我多虑了。昨日我的府里也抓到了一名凶徒,想对黎真的救命恩人云姑娘下手,幸而有个忠心的侍女为她抵了一命,否则本王真是愧疚难当。”
“哦竟有这等事?此等逆贼必要严惩。”秦啸道。“不过,说到这个救命恩人,我也略有耳闻。坊间传言是个青楼□□,王爷你这般供着实在是抬举她了,给点钱打发了就是,何必惹得自己一身脏。”
“秦王说的是。可她既然救了皇子,当时又无处可去,我把人请入府中结个善缘也不为过。本来想着等过些日子给点银子让人送她出府,谁知偏偏中间出了叉子,云姑娘中毒眼睛失明,如此我再不能放任不管了。”
秦啸心中冷笑,嘴上却道:“殿下素有贤名,切不可为这等女人毁了清誉。臣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男人嘛爱美人,理解。只是我女儿邈邈尚在府中,殿下却留一个这等身份的女子与她平起平坐,是将我女儿置于何地?她可是先皇为你亲定的未婚妻子,这要传出去恐落人口实吧。”
黎峥含笑看了秦邈邈一眼,对秦啸道:“邈邈向来聪慧大方,我相信她有容人的度量;况且我与云姑娘清清白白,从未在她的居处过夜,这点这邈邈也是知道的。秦王你是误会了。”
秦啸无话可驳,端起酒杯仰头饮尽。
秦邈邈起身为他重新斟满酒杯,道:“父亲,王爷待我一向都好,您莫要听信那些个坊间留言,做不得数的。而且我与云姑娘相处十分开心,只可惜她……”
三人正说着话,那边夏延匆匆前来,对黎峥行礼道:“禀王爷,方才老奴押着那王大飞准备从小门出去交由衙门处理,谁知在途中遇见了千慧姑娘,那厮忽然狂性大发扑向千惠姑娘,口里直嚷嚷着让千惠救他。老奴见事有蹊跷,特来禀报请王爷定夺。”
秦邈邈手一抖,夹着的藕片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惊惶。
所谓知女莫若父,秦啸见此情景,心中已猜个七八分,于是摆手道:“这等小事,何来烦我和王爷喝酒,府中侍卫难道连个人都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