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功几个时辰,苏云飞并不觉得疲累,反倒精神气爽。一早有人来敲门,她说了声请进,然后听见有两个人走进屋里,其中一人端着一盆水。
宋元见她衣冠整洁,开口道:“你未曾休息?”
苏云飞没答话,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说不说他都知道。脚步声走进,有人扶着她下床,不是宋元。
宋元坐在凳子上,解释道:“这是我的人,叫秋容,她来帮你洗漱更衣。”
叫秋容的侍女带她走到一边扶坐下来,然后浸湿帕子替她擦脸。苏云飞有些不习惯,想接过来自己动手,却被秋容躲开了。
坐在一旁看着的宋元道:“让她来吧,带面具这活你可做不来。”
苏云飞道:“人/皮/面具?”
宋元汗颜,“你还真想得出来,姑娘,揭人/皮这种事非禽兽干不出,通常的面具都只是经过特殊材质做出来的而已。”
秋容帮她擦完脸,然后用软毛刷蘸着一种透明的液体涂在她脸上,黏糊糊的。让苏云飞想起小时候家里贴对联用过的浆糊。
涂完后,苏云飞感觉有一层轻薄的东西贴在了脸上,有点像前世用过的面膜。贴完面具前前后后用了不过盏茶功夫。
接下来梳头更衣,苏云飞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完成后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和装束,虽然看不见,但对于自己新形象却有点好奇。便问宋元,自己现在扮作的是什么人。
宋元抵着下巴,仔细打量她一遍,道:“我的贴身侍女。”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算好城门打开的时间,然后登上早已等候在门口的马车。
苏云飞坐在车厢里,问道:“你说的那个神医住在什么地方?”
宋元道:“临安城。”
她开始对新的旅程生出一丝向往。就好像一首诗里说的,昨日种种昨日死,等人走过最阴暗的日子,会在某一时刻迁就于现在的自己,接受新的生活方式。
果然如苏云飞所料,她听见街道上有多甲胄铿锵之声,显然有官兵在附近来回巡逻。而且离城门越近,排查的就越严格。
苏云飞有些紧张,藏在袖子里的手心中布满了汗。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被黎峥抓住,那她就再也没机会逃跑。
宋元一上车,手里就拿着一把匕首在一块木头上细细地雕刻。他抬眼看出苏云飞的担忧,转头捡了本书递给她道:“等会城门戒严要检查,你手里拿着本书做做样子,只要看着不像瞎子肯定没问题。”
苏云飞伸手在书上摸了一阵,有些泄气道:“你看我拿反了没有?”
宋元扫了一眼,停下手中动作,伸过手去帮她摆正,“好了,就这样翻。”
苏云飞点点头。
过了片刻,外面驾车的车夫掀开帘子一角,低声提醒他们道:“城门到了。”
宋元手上动作不停,苏云飞赶紧把书捧起来,装作看书的模样。不一会儿,她感觉马车停了下来,门外有官差粗声粗气地问车里人是谁,干什么的。
她束起耳朵听。
车夫道:“车里坐的是我家少爷和夫人。”
她茫然地朝着宋元方向,湿漉漉而空洞的双眸充满了无辜,带着一种没有底气的质问。
宋元脑海中突然闪出“可爱”两个字。他有些惊讶于自己会对别人有这么奇特的描述。
有人掀开了窗帘,宋元望过去。
官差道:“下车下车!”
宋元拱手道:“我娘子身患风寒,可否通融?”他一身锦衣,气度雍容,常人一看便知身份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