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生命,重回归途。
“下雨了。”
林机玄累得直接瘫坐在台上,他歇了一会儿,一只手递到他面前,他抬头看去,贺洞渊笑得没个正经样子:“挺能耐啊,小学弟。”
“你也不差,老学长。”林机玄握住他的手,被有力的手臂带了起来,他脚步趔趄了一下,栽入贺洞渊怀抱,贺洞渊感受到怀里人的脆弱柔软,柔声说:“老学长坚实的臂膀借你靠靠。”
林机玄忍俊不禁,再看台下,夏冉像是没有受到这些影响,举着油纸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呦,”贺洞渊吹了声口哨,“钉子户啊?这块要拆迁了,给你安排好了地方,别赖着啊,地府福利待遇比阳间好多了。”
夏冉摇了摇头,对林机玄说:“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声音轻微,几乎散在了风里,“只有你能帮我。”
“你是夏冉。”林机玄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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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机玄出门时,被贺洞渊拦住,贺洞渊推了推眼镜,说:“等我会儿。”他指间掐了佛印,身上袈裟的金光淡去了点,走出门外,在乱石堆里拖出来具“尸体”,回头冲林机玄招呼,“赶紧,新鲜的,还热乎着,再晚就凉透了。”
那具“尸体”正是他的肉.体,看来刚才果然如他猜想的魂魄受到牵引,进入了介于阴阳之间的魂灵状态。“魂魄分去则人病,尽去则人死。”再晚点,他就算是死人一个了,得亏有替死傀儡护着。
又看到尸体底下垫着半片袈裟,林机玄知道是贺洞渊在保他魂魄完整,心想这人虽然整天一副老流氓的作态,人倒也不算坏,给他省了个替死傀儡。
林机玄踏出戏院的一瞬间,脑袋像是挨了一棒槌,眼前一黑,再缓过来的时候,他躺在贺洞渊的膝盖上,头顶黑金袈裟撑在风里。
贺洞渊问道:“意识回来了?问你道题,如何解释迈克尔逊-莫雷实验中得到的光速各向不变的结果里的速度叠加矛盾?”
林机玄:“……”
“这题是不是有点难了?不对啊,你是理论物理专业的,这是基础。换个简单点的,1+1等于多少?”
“滚。”
林机玄吞下道谢的话,直起身体,越过贺洞渊看到有个年轻男人正举着把漆黑的大伞,仪态优雅地向他们缓缓走来,脑海里顿时浮现一个词——步步生莲。
见到来人,贺洞渊立刻老实了:“小叔叔。”
“嗯。”
男人长得跟玉石一样剔透,五官和贺洞渊很像,但贺洞渊有明显的男性轮廓,尤其是眼神中有男人的侵略性,可眼前这人不一样,他让人很难分出性别,就连眼神都是平淡的,如同禅宗的观世音,不问性别,生来就是济世的。
他目光落在林机玄身上,伸手在林机玄灵台轻轻一拍,林机玄便感觉一股干净气息灌入体内,方才灵肉分离的后遗症顿时消失不见。
“谢谢。”他活动了下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不必,你这次立了大功德,短期内必有福报。”男人说完,目光落在夏冉身上,夏冉畏惧地藏在林机玄身后,就连手里的油纸伞都在不停颤抖。
林机玄说:“她是我的委托人。”
“如此。”不抢生意这是行规,贺解莲便不再说什么,只从手腕上取下一串佛珠,拆了一枚递给林机玄,“送她,可助她恢复生气。”
“不用,”贺洞渊挡了他的手,“我给,小叔叔的修行珠未免太大材小用。”
他挽起袖子,取下两枚佛珠:“随身戴着就行,别弄丢了,这可是我的修行珠。”
“两枚?”林机玄问。
“一枚给你,免得下回你命真的没了。”贺洞渊别开脸,小声嘀咕。
“那多谢了。”好东西,林机玄自然是来者不拒。
贺洞渊将另一枚递给夏冉,瞳内映出红莲火,他挑起唇角,警告道:“人心向善,否则——苦海无涯,还是早登极乐的好。”
林机玄:“……”
贵禅宗就是如此普度众生的?
待林机玄带走夏冉后,贺解莲笑着问道:“小渊身负菩提心,修行珠比我的珍贵万千,平时磕了碰了都懊悔自责许久,怎么今夜如此大方?”
“没什么,”贺洞渊低头咬了支烟,没找到打火机,脸色逐渐转成青灰色,贺解莲脸色一变,指尖掐出红莲火替他点了烟,几口神仙烟下去,贺洞渊脸色逐渐恢复过来。
他狠狠闷了一口烟,说:“瞧他有意思,不想他那么早死,枯燥地活着挺没意思的,找点乐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