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护工过来,说到时间去做高压氧仓了。
陈靖扶着爸爸跟在护工身后朝高压仓室走去,肖晏铮跟在父亲身侧。
还好,这个医院的高压氧仓是单人的,就好像美容院的太空舱,只不过这个是把整个人都关在里面,只要让爸爸一个人躺在里面就行。
陈靖还记得爸爸之前在区医院做高压氧仓的情形,哪里的高压氧仓是大型的,想小型潜水艇似的,里面同时可以容纳十来个人吧,她没数过。
别的病患都是自己走进去坐好就行,她父亲因为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只能躺着,而且医生要求家属进去陪同,必须摁住他保证他不乱动,因为里面氧气浓度高,若是衣物被料因为他乱动不小心擦出火化,一仓人就得完蛋!
陈靖陪父亲进去,一次一个小时。陈靖做到一半的时候,右边眉骨处突突的跳,继而抽痛起来,她极力忍着,那时候她就想,不会那里的血管一会儿爆裂开吧!爆就爆吧,她肯定是没办法喊医生中止的。
好在后来第二天,父亲的思维就恢复了一些,至少能听懂她说话了,让他不动就不动,她才不需要继续跟进去。
想到这里,陈靖不免猜测着,如果这里的高压氧仓也是大型的,她不进去的话,肖晏铮会替她进去陪父亲么?
他看了身侧和他一起等待的男人一眼,男人察觉到她的视线,也转过头看她,眼神似在询问“你有何事”?
陈靖摇摇头,继续安静的等待。
四十分钟后,高压氧仓结束,他俩扶着父亲回到病房。
不一会儿,护士推着医药车过来,看看床头号码,对着父亲叫道:“3床陈民生?”
父亲没有反应,陈靖赶忙喊是。
护士开始给父亲扎吊针,父亲的手直往后缩,肖晏铮上前帮忙按住,陈靖在一旁连喝带吼,父亲才不再使劲挣扎,乖乖打了针。
父亲盯着护士眼神狠厉,护士冲陈靖笑笑,朝她父亲瞟了一眼,说了句:“哟,气性还挺大!”
陈靖不好意思的赔笑赔不是,“不好意思哈,您别见怪!”
护士笑着摇摇头,推车走了。
陈靖目送护士出门,刚转过身,就见肖晏铮抓住父亲的左手,提高了音调:“诶!不行!”
陈靖赶紧过去拉住父亲欲要去拔右手背上枕头的手,眼睛一瞪,“不行!你生病了,就得扎这个治病!这只手不许动!”
于是接下来,就是她和肖晏铮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父亲的左手,真的太累人了!怪不得护工要把父亲的左手绑起来。
陈靖想起多年前,父亲车祸摔破头那次,那时候她还在上大学,父亲车祸都好了姑姑才给她打的电话,她假期回家看望父亲的时候,姑姑向她告状,说父亲住院一点儿不老实,那时候一开始精神也有些不正常,总是拔针头,后来医生实在没招,直接在脚上预埋了一个针头。
隔壁病床的病人睡着了,父亲这边一会儿左手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挪到枕头方向,他俩就得“诶诶诶”的喝止,为了不影响旁边病人的休息,陈靖也不得不用护工的法子,将父亲的手绑起来。
后来父亲也睡着了,他的药物里面有安眠的成分,医生说目前多睡觉对他有好处。
陈靖与肖晏铮相对而坐,陈靖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才结婚第一天就让人家见识这样的家庭状况,不知人家现在心里是不是在后悔。
病房里鸦雀无声,三个病人都睡了,陈靖不敢走开,只好拿出手机,示意肖晏铮消音,然后加他为好友,给他发微信聊天。
陈靖:对不起,结婚前没跟你提过我家里是这样的状况,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现在和你去办离婚。
ZHENG:你以为我们家是用结婚证和离婚证当墙纸的?
陈靖抬眼笑了一下,接着打字。
陈靖:没能提前告知你,对不起!
ZHENG:觉得对不起我就对我好点儿。
陈靖默了一会儿,回到:好,我会尽力。
ZHENG:还有没有其他没有告诉我的?
陈靖想了想。
陈靖:除了你知道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告诉过你。
ZHENG:你知道就好!想告诉我什么,我随时洗耳恭听。
陈靖:你不问?
ZHENG:我问的效果肯定没有你主动说的效果好。
陈靖:你不问,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