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爱莲说》
她的名字,叫爱莲。
她是龙舌兰酒吧的老板娘,除了爱莲这个名字以外,她还有很多其它称呼。
有的人喜欢称她为爱老板,有的人则会管她叫爱姐。有些人喊她艾琳,还有些人喊她茱迪。
“爱莲,是你的本名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谭心就问了她这个问题。当时的她,摇晃着手中的古典杯笑着对谭心说:“不是,那个名字。。。非常难听。”
直到今天,谭心依然忘不了她那天说话时的笑容,也忘不了她那一低头的柔情万种。
在那一刻,谭心很想拥抱她,很想问问她:你快乐吗,你会不会偶尔。。。偶尔。。。
突然的一阵声响,将谭心从回忆里拉到现实中来。然后,她便听到了下面的一段对话。
“干嘛呢,做事小心点儿行不行,别给人弄坏了,”马爱国斥责道,
他是观月市公安局西湖分局刑侦支队队长,对门的江太太帮谭心报警后没几分钟,他便带着警察赶来了。现在,他们正在她家里搜查取证。
“挂个画都挂不上,你说你俩还能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马队,手滑,这完全是因为手滑。”
“手滑手滑,手滑就是借口,赶紧给我挂上去。”
谭心放下撑着额头的左手,朝马爱国那边望去。而马爱国也刚好往她这儿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
马爱国咳了一声,拍了拍身旁小张的胳膊道:“快点给人挂上,磨磨蹭蹭的。”
然后他微笑着看向谭心道:“那个谭。。。谭小姐,你。。。还好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那个你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会尽快破案,不会让那些犯罪分子逍遥法外的。”
马爱国说着环顾下四周,继续道:“那个。。。你再检查下,看看。。。看看有没有丢东西,有没有丢什么贵重物品。”
这个问题,副队长罗烈刚才已经问过了,而谭心也如实回答了。她没有丢任何东西,只是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谭心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是凌晨三点四十二分。她放下手机,将右手一直握着的红色手绳戴在了左手腕上。
她一边调节手绳的长度,一边对马爱国说:“我这里。。。贵重的物品,都在墙上了。”
“墙上?”
马爱国说着往周围墙上看了看道:“你说这些画儿?”
刚把画挂好的小张接话道:“马队,难道这些东西。。。是古董?价值连城?”
马爱国回头看他一眼,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说:“你懂个屁,这叫艺术品。”
“收藏,升值,明白吗?”
“升职?”小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靠这儿就能升职加薪?”
“我说的是价值的值,你跟我扯什么犊子呢,”马爱国指了指卫生间,“这里边儿检查过了吗?”
小张摇了摇头,刚要说话,马爱国又开口道:“那你还不进去看看,万一嫌犯在里边掉了一根头发什么的,你不进去能发现吗?”
马爱国满脸不悦地瞪着往卫生间走的小张,一转头,发现谭心仍然在注视着他。于是他伸手摸了摸身旁刚挂上墙的那幅油画,对谭心笑着赞叹道:“画得不错。”
“这幅画,三百万。”
“多多少?”马爱国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谭心,又望了望墙上的画,“就这座山。。。三百万?”
谭心看着那幅画,语气平淡地说:“三百万,三年前的价格。”
马爱国立刻收回了自己放在画上的手,吞了下口水后他问:“这是。。。哪位大师的作品?”
谭心低下头,把弄着手腕上的红绳答:“一个不知名的画家。”
“不知名?”
“不知名,也能卖三百万?”听马爱国这语气就知道了,他并不懂画儿。
“这幅画叫什么名字?”罗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话音刚落,他已经快步走到了画前。
谭心抬起头看向画问他:“你看到了什么,罗警官?”
罗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画,然后回答说:“一座山。”
是的,一座山,没有错。所有的人看这幅画,都会说看到的是山。
可是。。。
“这幅画叫《海》,”谭心说。
“海?”
“这上面别说海了,连一滴水都看不见,怎么能叫《海》呢,这根本就是一座荒山。”
马爱国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地又嘀咕了一句:“果然是有钱人,三百万就买了个这玩意儿。”
罗烈看了那幅画很久,一言不发,直到那个叫阿围的年轻警察叫他。
“副队,”看到马爱国也在,阿围又补充了一句:“马队。”
阿围看向罗烈道:“都问过了。”
阿围身边的女警小玉接着说:“楼下的监控还没有装好,其它情况,和割喉案一样。”
听完他们的汇报,马爱国很是生气:“监控还没有装好,这物业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里刚发生过命案他们不知道吗,监控的重要性他们不知道吗?”
罗烈对马爱国的愤怒没有理会,他转身看向阿围和小玉,然后问:“陆犹呢?”
“哦,”小玉指了指门外,“对门江太太把他叫过去了。”
“江太太,”马爱国扶着额头想了想,问:“是那个喜欢装嫩的女人吗?找他干嘛?”
小玉看了看马爱国,又望向罗烈然后吞吞吐吐地说:“好像。。。好像。。。是。。。让陆犹,帮忙试衣服。”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