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王弟还是没能实现他的计划,并且即将面对最坏的结果。
他被顾月沉绑送到国王面前,以一种阶下囚的姿态,无往日半点风光姿态。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脸上如今只剩下了心如死灰。
他的同盟者放弃了他甚至反咬一口,他的怀远军还被半损的安定军打得四分五裂,而现在,他即将失去他兄长最后的信任。纵使亲情血浓于水,但中间夹杂着通敌叛国和君主之位,他知道,这次,他恐怕是真的要栽了,再无东山再起之日。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通敌叛国?结党营私?”国王端坐于高位,俯视着他。他低着头,看不到兄长的表情。不过,大概也不用去看,王弟在心中冷笑一声,大抵是失望吧,还有侥幸,侥幸以正当理由除去了威胁他王位的人。
王弟于是以沉默应对。
“顾卿,他做出如此丑事,还使安定军平白折损这么多人,你觉得应如何处置是好?”
“臣无敢僭越,应凭陛下处置。”
老国王对顾月沉的回答很满意,“好。王弟叛国通敌,理应处斩祭将士亡魂。但,念及他是王室成员,是朕平日里对他太过放纵,导致他不知轻重,竟犯下如此大罪,实在是令朕痛心疾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施以流放之刑,永不得回京城。顾卿,对此结果,你可满意?”
“陛下盛裁。”
*
在那之后的好几天,顾月沉频繁出入宫殿与国王商讨军队的善后问题。
果然老国王还是太不放心他了,即使表面上对他表现得是如此信任。而且他有预感,老国王其实很早就想除去王弟了,只是碍于多方势力未能动手罢了,这次正好借自己的手除去了威胁最大的人。还要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实际心里很高兴吧。亲兄弟又如何,在这宫廷之中,只有权力,没有亲情。
应付完老国王后,顾月沉离开那座压抑的宫殿,途中穿过小花园。
他远远的看见一个倩影,一撩衣衫下摆,单膝跪地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参见公主殿下。”
秦落人小跑向他,轻轻把他扶起来,“哎呀,月沉,都说了,你见到我的时候不用行这么大的礼的,我们不是…”说着她脸红了起来,“我们不是…有婚约的吗?”
“公主殿下,礼节还是不可废的。”顾月沉淡淡一笑。
“月沉这是要去哪里?”
“奉陛下的命令去地牢探望王弟殿下。”
“唉,战场上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没想到叔父他竟然…唉…”无尽的言语最后化为公主的一声叹息,“月沉,你受伤了吗?情况严重吗?”
“承蒙公主关心,臣并无大碍,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即使听到心上人这样说,公主还是从袖中拿出了一小瓶药,塞到顾月沉手里,“这是父皇之前命人从南海搜集材料制作而成的药膏,于伤口修复非常管用。”
“既是御赐之物,想必是十分珍贵,臣不敢受用。”
“因为是你,当然可以。”秦落人羞涩的低下头。
顾月沉也不好再推辞,而且他还有事要问王弟,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待下去,他不喜欢那股脂粉和香料的味道,他还是更喜欢沐晚身上的干爽清新的自然香。
“那就多谢公主了。臣还有事,告辞。”
“唉,这就要走了吗?我明明才刚见到月沉。”秦落人有一点沮丧。因为长在深宫内廷之中,平日不得随意外出,能够见到心上人的机会自然是少之又少。这次好不容易知晓国王召见顾月沉,才巴巴赶来希望能够遇上,却如此短暂的结束了。
“公主殿下,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机会见面的。”顾月沉选择了一种较为暧昧的方式回复。
公主听到后脸上带点薄红,笑着点点头,“嗯!”
*
他在阴暗又悠长的甬道里,顺着台阶一级一级的往下走,发出哒哒的声音。墙壁上的烛火照亮了他的半边脸,使另外半边脸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最终走到一处牢房前站定,面对着牢房里那个头发散乱的男人。
“多日不见,不知殿下觉得这地牢里的滋味如何啊”
王弟闭着眼冷哼一声,不理会顾月沉的冷嘲热讽。
“看来王弟殿下不是很想见到我呢,”顾月沉也不在意王弟对自己的态度,依旧自说自话, “你猜,我这次来,是想来干什么的?”
“太难看了,顾月沉。”王弟依旧闭着眼,不打算看到那张令人讨厌的脸,“你已经赢了,没有必要再对着你的手下败将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了吧。”
“知道你为什么输给我吗?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我却很清楚你在想什么。所以我能拔除你的同盟,破坏你的计划,甚至能让他们在朝堂上检举你的罪过,即使王妃为你求情也没有用。我这次来不是来落井下石的,顾某人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对着一个手下败将落井下石。是陛下让我来交代点事情。”
顾月沉拍拍手,两个宦官从顾月沉身后走出,一人手里端着一碗清水,一人手里端着一个小瓶。
王弟睁开眼,“什么意思?”随即苦笑,“他果然还是不会放过我。”